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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2 / 2)

姜戎忍耐地眼睛都红了,大手一伸,将人拦腰抱过来,动作粗鲁地扔到软榻上,健硕的身体紧接着就覆了上去。

别对我这么笑,云奴儿,你知道的,姜戎招架不了

他一边说,一边狂乱地啃噬白檀的唇瓣,将人狠狠压制在身下,根本不给对方还手之机。

白檀又气又疼,抬脚毫不犹豫地朝着姜戎下|身踢去。

姜戎吃痛,表情都扭曲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白檀趁机坐起身来,衣衫凌乱,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芙蓉粉面含羞带怒,额心间的朱砂痣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笑非笑地睨着姜戎,说道:陛下厉害了啊,都学会霸王硬上弓了

真是禽兽,虽说古人普遍早熟,白檀心理年龄也已达标,但是这具身体可还是未成年呢,脖子以下的事想都别想。

姜戎被心爱之人风情无限的模样迷花了眼,瞪着白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也不出言辩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等到疼痛稍缓,又怕死地作势扑了过去。

正在此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李福海在外面尖声尖气地问道:陛下,张蕴伯张大人在外面求见。

姜戎险些气急败坏,又是这个张蕴伯!自从我留你在宫里住宿后,他就一天到晚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扰人清静,依我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檀坏笑着从软榻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悠悠道:陛下自己立身不正,不怪别人疑神疑鬼。

姜戎却态度执拗地说道:云奴儿早晚都是朕的,与他张蕴伯有何关系?眉眼依旧阴沉沉的,显见得是不高兴了。

白檀动作一顿,正色道:张蕴伯在我身边待了几年,始终以礼相待,我敬重他如兄长,你可别使坏。

姜戎叹了口气,有点恼他为了别人怀疑自己,却终究不舍得看他担忧,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道:云奴儿放心。

白檀心道:就凭你这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的表情,我怎么可能放心?

姜戎与张蕴伯两人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凡碰到一起,总免不了相互冷嘲热讽一番。姜戎也就算了,素来就是桀骜不驯的主儿,奇怪的是张蕴伯这个斯斯文文的老实人竟然也不甘示弱。

姜戎冷笑,不屑一顾:酸腐文人。

张蕴伯皱眉,反唇相讥:粗野莽夫。

真真是相看两厌。

两人分明是在议事,大殿内却弥漫着一股子□□味,眼看着越说越僵,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白檀躲在门外听了几句,实在放心不下,连忙取出一小包陈年莲子心,泡了两杯热茶,端了进去,笑道:吃些茶点再议吧。

张蕴伯笑着起来迎接,公子泡茶的手艺出众,看来我今日是有口福了。

姜戎也一改方才冷冰冰的模样,笑呵呵地说好,神态莫名透着几分谄媚,兴冲冲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却颇为艰难地咽下去,迟疑道:檀儿,这茶

因着白檀不喜别人唤自己的乳名,有外人在时,姜戎仍像从前一般唤他檀儿,倒是十分乖觉。

茶自然是好茶,清透的茶汤里面浮着几根黄绿色,略呈圆柱形的莲子心。

张蕴伯正端着茶盏,轻嗅袅袅茶香,神态放松又享受,见姜戎如此情状,眸底有一道精光快速划过。

白檀笑眯眯地望向姜戎,明知故问道:这茶有什么问题吗?表情真真是无辜极了。

姜戎立刻毫无骨气地变节:没,没有问题,这茶很好,非常好。

张蕴伯察觉到事有怪异,气定神闲地喝着莲子心茶,嗯,气味幽香,入口时的苦味淡若游丝,又有稍许蜂蜜折中调和,口感极佳。

听到姜戎如此说,白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声音轻快地说道:那就快些趁热喝吧。

姜戎笑着答应,稍稍仰头全都喝了下去,眉头都未皱一下,洁净的乳白色瓷杯内只余几根莲子心,当真是一滴未剩。

白檀这才消了气,淡淡道:罢了,吃点心吧。

姜戎如蒙大赦。

两人相处时神态熟稔又自然,隐隐带着旁人羡慕不了的默契,张蕴伯默然看了片刻,将茶盏放下,饱含歉意地笑了:檀儿,我还有事,今日就先告辞了。继而对姜戎敷衍地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白檀追了上去,在御花园里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站定,温言道:端平,陛下虽出身平西王府,但这么多年风餐露宿,漂泊无依,难免染上些江湖气息,倘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你多多担待。

张蕴伯摇了摇头:公子多虑了,您知道端平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陛下与臣戏言,臣就也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陛下身为君主,自该有容人之量,想必不会过多追究。

这倒是,姜戎虽然表面与张蕴伯不和,但私下里还是很佩服他满腹治国经略的,况且姜戎初登大宝,许多事还需仰仗文臣武将费心操持,万万不会做出自毁长城之事。

白檀展颜而笑:端平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日后陛下若言语过分,你也无须过多忍耐,他也就嘴上的功夫,不会拿你怎样的。

张蕴伯却仍然心事重重的样子,垂首,低声问道:我有一事想问公子,方才,陛下的那杯茶可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白檀不防他有此一问,如实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比之端平那杯,少放了些蜂蜜和白糖,怎么了?

果然是亲疏有别,张蕴伯有些难堪地挤出一抹笑,语气稍显激动地说道:公子已经认定他了吗?可是,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吗?

这话月前阮白氏也问过,白檀那时就想好了答案,此刻更是再无半点犹豫。

他收了轻松天真的笑容,难得露出严肃认真的神情,颔首道:端平,世人迂腐,定要将情爱分个三六九等,岂不知在我看来,爱了就是爱了,与身份性别毫无关系。管他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是豆蔻好女,还是鲜衣少年,他若对我不离不弃,我势必以死相随。

张蕴伯再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不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檀,夫人一直说公子性格和软,却不想您也有如此固执的时候,只不知是好是坏。

白檀倒是没他这许多顾虑,平静地说道:无论前路是好是坏,都是人走出来的。

张蕴伯静默良久,见他眸色清明,姣好的眉眼间一片刚毅无畏,恍然发觉,那个记忆深处的雪衣少年,真的已经长大了

微风吹过,一株早开的梨花瑟瑟摇动,洒下一地碎玉琼瑶,也落了几片到白檀泼墨似的长发间。

此情此景,难描难画。

张蕴伯终是将深藏在心底的所有虚妄费力压抑了,尽管肝肠寸断,却还是微笑着,恭恭敬敬地折腰行礼,冲着白檀深深一拜,微臣祝公子夙愿得偿,一世安康。

宏图伟业,太平盛世,自有张蕴伯殚精竭虑,倾尽所有,你只需永远无忧无虑下去就好。

送走了张蕴伯,白檀慢悠悠地回了宫殿,甫一进门就看到姜戎背对着自己,正拿着张蕴伯的那杯茶,鼻尖微耸,细细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