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90(2 / 2)

传令官惊惧地看了她一眼, 俯身更低, “军函中声称, 落郡士兵和百姓不愿投降,以死相抵,多次袭击我军, 白将军无奈之下, 只好”他顿了顿,见秦君岚面露不快, 双目微闭, 咬着牙关说出, “只好屠城。”

“屠城”一旁的云瑾惊愕地望向秦君岚,屠城这个词她只在书籍中见过,从未想过会发生在当今天下。

如此残忍的事情,怎会是出于冀国将军之令,那么多无辜百姓,难道就这样平白丧命了吗

秦君岚一言不发,默默坐回椅子上,只是原本平静的双眸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眉宇间英气逼人,那柔美的容貌顷刻变成凌厉之色,令人惊惧。

“皇姐”云瑾觉得秦君岚好似在等什么,如此震惊的消息,她竟如此平静。

须臾,便见一名影卫匆匆来报,献上一封密信交予秦君岚。信中将赤甲军如何攻城,以及如何残忍地屠城之事尽数详解,她看完后递予云瑾,脸色瞬间阴沉。

信内字字珠玑,战事详尽汇报,云瑾仿佛看到了战场上厮杀的残忍局面,更似听到了羽国一城百姓痛苦的哀嚎。这是怎样惨烈的战况,原本一座城池,变成了人间烈狱,也将秦君岚推上了风口浪尖。

“白翊飞”秦君岚拳头狠狠砸向桌面,惊得宫人守卫纷纷下跪。

“欺上瞒下,私下军令屠城,陷朕于不仁,陷整个冀国于不义。”她怒火中烧,紧扣贝齿,几乎是逐字逐句地吐出这些话。

白翊飞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军中永远有秦君岚的眼线,每支驻军都有她安排的人,就像她的眼睛,替她监视着这些将军的一举一动。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秦君岚不容许任何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尤其是军队。

她既是君,不管军队所到何处,都必须以她之言为最高命令,不得擅自做主。

“简直残忍至极”云瑾忿忿不平,想起羽国百姓便觉得无辜。

“瑾儿,你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理”秦君岚并未表明态度,将一切权利交给云瑾决断。

“他擅自做主,是为不忠,屠杀百姓,是为不仁,欺君罔上,连累将领,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之人,难堪大任,更无资格率领我赤甲战军。”云瑾温柔的双眸渐渐清冷,微开的气场竟有着一种慑人的气魄。

“该当如何”秦君岚凝望着她,云瑾温和的双眸下略过寒光,缓缓吐出,“该杀”

“这”传令官惊出一身冷汗。

秦君岚瞪了传令官一眼,又看向离月,“拟旨,落郡赤甲军五品以上将士全部军法处置,斩立决”秦君岚决绝的语气不容半点商议,“白翊飞”她顿了顿,深深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小时候的场景,他们曾青梅竹马,曾一起许愿壮大国家,甚至有过共同的抱负与信仰,而如今

秦君岚心情沉重至极点,可她对这种事没有半点容忍之心,绝不姑息她决然说道:“白翊飞,赐酒”

“遵旨。”离月将秦君岚每一个命令和愤怒都化为最高谕旨,处置镇南王这样的大将,是何其重要大事,她却不与任何肱骨大臣商量,没有人可以替白翊飞求情,死不足惜

“命刘寅将军继赤甲军统帅,向所有驻军下达圣旨,再有随意伤害百姓者,杀无赦”

离月将写好的圣旨立即安排下去,待到将这件事处理完毕,将人遣退后,秦君岚才有些踉跄地跌坐在椅子上,目露悲色,无力无奈更多是悲戚。

“朕对不起溪儿,对不起白老将军。”秦君岚想到白若溪惨死,白家一门忠烈,如今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她便心痛。

“皇姐,这不是你的错。”云瑾忙扶着她,终究是中毒在身,她尚未完全恢复,气急攻心又伤及身体。

“一城百姓,被屠杀殆尽,朕从来都不知道白翊飞可以残忍到这个地步,这些年他镇守边城,回来很少,或许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只是朕未察觉而已。朕不是不知道他在峰城做过的那些事,不过不愿意因小失大,便由他去,孰知他竟胆大到如此地步,引来凌钰对他的杀意,才连累了溪儿,还敢屠城。”秦君岚目露哀痛,纵然她想取得天下,却从未想过连累无辜百姓,她甚至想降低最小的杀戮,完成统一宏愿。

天下归一,万民归心,是为了成就永久的太平盛世,而非尔虞我诈,互相猜忌,时常发生战乱,这才是秦君岚的夙愿。

“瑾儿,朕怕是一时走不开了,姨母现身在何处与寻儿一起吗”秦君岚轻按额头,无奈地说着,原想等来一场胜仗去寻柳千寻,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噩耗。

“是,母妃前些日子来信说她在神农谷,嘱托我务必照顾好你。”

“姨母在朕也放心,想必寻儿也安全,如今战事打响,屠城之事很快便会传遍天下,骆、清两国恐怕不会再安宁下去了。”

“让边境赤甲军随时待命,给众将军发去军函,若骆、清两国发生异动,以减少杀戮方式攻城,这两国不足为患,兵力不超过二十万,想必他们也不会以卵击石,不过是想借助羽国与我们开战时,拖住我们腿脚,以保自己国家,等到赤甲军真的大军压境,他们无力反抗时,自会投降。”云瑾目光长远,将局势分析透彻,短短时间,便能够掌握战事动向。

秦君岚欣慰地点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许放松,她凝望着云瑾,不禁感慨,“瑾儿,朕何其庆幸,这冰冷的皇宫里还有你在,看到你才能感觉心中尚有一丝温暖和欣慰。”

云瑾听闻此言,当真是有苦说不出,本该欣喜的心情却更加沉重,她心中的酸涩和痛楚又有谁能明白呢不过仅仅如此,便也够了。

这场屠杀,终究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冀都的十几名传令官带着圣旨和密函向各大驻军而去,其中处罚落郡的命令由副统领带着一队影卫亲自前去。

初秋的雨,微凉。从开战那天起,落郡的雨便没有停歇过。只是再大的雨水也冲刷不了血腥之气,这么多尸体,用了很久才处理完。赤甲军在城内安营,白翊飞直接住进上郡府邸,剩余部队分开扎营。

“溪儿,哥哥为你报仇了。”白翊飞一袭战袍,立于堂前,对着一座佛龛出神,为白若溪燃上一支香,“求佛祖庇佑舍妹,她生前善良,从未害过人,若要偿还那些血债,我一人下地狱即可。”

他目光柔和,俯身弯腰,看似虔诚,与杀戮之时的残忍,判若两人。

屋外风雨飘摇,烈风从门外呼啸而来,将门吹开,烛火被灭了一半,门被风撞击在墙边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白翊飞走到门口,想要把门关紧,忽然感到一阵强风袭来,将他吹得失去了重心,他连连后退几步,撞在了堂前佛龛上。

一抹白色的身影恍若闪电般出现,她拂袖将门重重关上,未等白翊飞站稳,便被她点了穴道。他瞪大瞳孔望着这位不速之客,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好似地狱勾魂之鬼,望着自己的眼神透着阴气。

“凌钰”他想叫出声,怎奈喉咙发不出一点声响,他甚至不知道凌钰如何避过守卫来到这里,又是怎样没有近身便点了他穴道。

“怕你连地狱都没有资格下”

红筹微光,慢慢照亮凌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