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藩入侵琉球后,开始向琉球派遣官员,测量分配田地,划清国界,制定赋税,强迫琉球割让奄美群岛,要挟琉球向萨摩进贡,琉球政府还要被迫授予萨摩所派人员官品职位。琉球国内的亲明派在战后全部被罢免官职,三司官郑迥被萨摩斩首,向里瑞则被萨摩扣作人质,由亲日的毛凤仪、毛凤朝取代其三司官职务。尚宁王之后,尚丰王十一年,琉球在被萨摩所占岛屿建立馆舍,两国同时派官员管理来往贸易和收税。此后琉球国沦为萨摩藩的傀儡政权。萨摩藩向琉球派遣官员长驻琉球以监视琉球的举动,及至尚贞王二十五年,琉球“创定姑米、马齿两岛,遣大和横目职两员,看守贡船往来”。同时,萨摩藩强占琉球北部奄美诸岛。
大清定鼎原之后,琉球王遣使臣到清朝请求册封。清顺治帝封尚质王为琉球王,但琉球国只是表面成为清王朝的藩属,但实际对萨摩藩称臣。琉球与清朝官方继续朝贡贸易,也需被实际宗主萨摩藩剥削一次。萨摩藩也依靠琉球成为了幕府宣布锁国以后,唯一能以此变相方式获得国际贸易收入的私藩。一八五四年,美国人佩里到日本军事讹诈的时候,曾经要求日本政府开放琉球的那霸港口,日本人以琉球是独立主权国家为由拒绝了。但是佩里掉头去了琉球,琉球国王也不得不再次签下了不平等条约。
如今日本废藩置县,琉球也被纳入了鹿儿岛县,不过仍作为藩国存在。台湾生番所杀的琉球人,从某种意义来说,也可以被理解成日本人了。日本政府想扩张,只能向大陆进军,果兴阿他们一时是惹不起的,捏捏大清这个软柿子可是不错。即便不能侵占大清几亩地,讹诈大清一笔钱财也是不错的,他们刚刚被果兴阿给敲了一笔。
日本以新皇登基交换日修好规条为幌子,派来了参议兼外务卿副岛种臣一行来华,,刺探清廷对台湾主权认识的虚实。副岛种臣很慎重,因为他这次的平衡不太好掌握,日本的国力眼下还不行,若是讹人不成,把大清给惹毛了,他们日本也扛不住。但是副使柳原前光较张扬了,他不是不小心,而是他找到了足够的自信。国的官员里不是没有干吏,但是这些人的思想非常陈旧,根本跟不形势。自问学贯西的柳原前光,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搞定这些不同西学的国人。
“琉球难民入台湾岛避难,却惨遭杀戮,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实在是骇人听闻”柳原前光试探着,他非常想知道大清对这件事的看法,而且他非常聪明,决口不提琉球为日本领土一事,好像是随便问问。
“蕃民杀害琉民,我们早已知晓。琉球、台湾二岛俱我属土,属于土人互相杀害,裁决之权完全在我。我抚恤琉人,自有措置,与贵国何干,而劳烦过问”工部尚书兼总理衙门大臣毛昶熙,完全不懂近代西方“主权”理念,只是依据实情给了日本人一个答复,而且这个答复非常的得体。
“既然知道抚恤琉球之人,却为何不惩罚台湾番人”柳原前光还是不提琉球归属,只是问为什么不惩办凶手。
“杀人者皆属生蕃,故且置之化外,未便穷治。日本之虾夷,美国之红蕃,皆不服王化,此亦万国之所时有。” 毛昶熙还是知道些外国事务的,只是他的观念依旧是天下观。
“人命关天岂可”副岛种臣还想据理力争,但却被柳原前光从背后拉了一下。副岛种臣话说了一半,便给副手叫停了,只能向毛昶熙告辞,退出总理衙门商议。
“清臣所言并非正理,何不据理力争”副岛种臣还是很实在的,所以退出总理衙门之后,在大街便质问起了柳原前光,反正国的大街也没人听得懂日语,他们也不用担心保密的事。
“生番化外,未便穷治番地不受清国管制,便不是清国的领土,我们和他们浪费什么口水,自去征讨生番便是了”柳原前光直接曲解了毛昶熙的意思,把不好管,直接给解释成了管不了。凭着这么一句话,把台湾东部的领土给弄成无主之地了。
柳原前光的这套歪理,也不是他自己编出来的,也有历史渊源可以追溯同治六年二月,美国商船“rover号”在台湾东海岸洋面失事,登岸人员为当地“生番”所杀。美国驻厦门领事威尔逊找到闽浙总督衙门交涉,清廷地方官员为了推托责任,即提出了当地土番“非归王化”的说法。
威尔逊自然无法认可清廷地方官的推托之辞,责备道:“两百年来,国人在台湾的活动地区,配合着国政府施及台湾的行政权力,由西岸以至东岸,逐步扩张,事实从未承认生番领有其现住土地的主权,西岸的居民,经常贩购生番地区的物产,而生番地区出产的樟脑,且成为台湾官府的品,不容外人自由采购输出,违者则严行惩治,所谓生番地区不属国管辖的说法,实毫无依据。”
交涉此事的福建台湾镇总兵刘明灯、福建台湾道兼学政吴大廷,则在针对此事给朝廷的奏折里开头即称:“生番之地,鸟道羊肠,箐深林密,自来人迹所罕到,亦版图所未收。我朝设土牛之禁,严出入之防,所以戢凶残而重人命,用意固深远也。”
这些深受国传统“天下观”熏陶,而对近代世界“领土主权”概念一无所知的地方官们,自鸣得意地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极好的推托事件责任的理由,于是在奏折里一厢情愿地认为:“特以人非华民,地非化内,克日图功,万难应手,准理度情,洋人亦当见谅。”
事情最终捅到总理衙门。会商之后,总理衙门并未否定闽浙地方的交涉措辞,但同时密函指示闽浙各相关官员,特意强调了台湾“生番”地区的版图归属问题:“告以生番虽非法律能绳,其地究系国地面,与该国领事等辩论,仍不可露出非国版图之说,以致洋人生心”。在总理衙门的政治话语体系里:一、台湾“生番”地区属于“国地面”,是国疆土无疑;二、“生番”未归“王化”,国法律无法管辖“生番”。这两者是可以并存不悖的,后者并不是对前者的否定。前者近似于近代西方的“领土主权声明”;后者则是基于传统国的“天下观”。
在传统的“天下观”体系,总纲乃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历代央王朝自视为明的心。自心向外辐射,依照“开化”程度的不同,存在着不同的层级。依次包括:世居其地,为国守疆的番、苗、夷及地方土司;代守门户、纳贡称臣的四裔藩属;藩属之外,则是未知之地。其经典描述则是:国居天下之,四夷居天下之偏。国与夷蛮戎狄五方之民共为“天下”、同居“四海”。这种“天下观”里没有具体的领土主权界限,一切视“明开化”程度而定。
康熙年间清廷将台湾纳入版图之后,其“理番”政策始终基于这种“天下观”理念台湾全岛虽属版图之内,但其民众依受教化程度高低,被划分为民、番两级;“番”又分两种:一是“其深居内山未服教化者为生番”,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