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的手轻抚上她的发后,在她耳畔说道,“阿笙不哭,我一直都在。”
温听笙拭去脸上泪珠,抬头看着他的。
“远徵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是我太想你了,不想错过与阿笙的任何回忆,记得你抚琴时的模样,射箭时的模样,与你一同看世间的绚烂。”
宫远徵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人,每说一个字,眼底的温柔就漫出一分。
街巷上的喧闹人群络绎不绝,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是阿娘和爹爹!!”
一声稚嫩的叫喊,温听笙与宫远徵朝着声音望去,是岸边宫星徵摇晃着手里的花灯,向他们招手。
温听笙想抬脚走到船头,船身轻微摇晃了一下,晕乎着有一瞬泛起恶心。
“呕...”
“笙笙!?”
宫远徵扶着她缓缓坐在回榻上。
“远徵我...呕....”
温听笙刚想说话,手下意识捂着嘴,又干呕了几下,才缓过来。
宫远徵见温听笙的反应,心底升起一个猜测,三指附在她的脉搏上。
温听笙意味深长的勾唇轻笑了一下,“我没事。”
宫远徵再三确认了温听笙的脉象,脑海刹那间空白,呆呆的看着她,嘴巴微张着,许久说不出来话。
“才一个多月,别紧张。”反倒是温听笙拍了拍他的手对宫远徵安慰道。
“笙笙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不与我说?”
“是不是有些难受?还想吐吗?”
随即而来的就是宫远徵一连串的关切,一会儿觉得木榻太硬,一会儿觉得夜风太凉。
“这位夫人是第一次有孕吧?第一次有孕夫君都难免有些激动。”
船夫在船尾划着木桨,听到宫远徵一连串的话,笑着说道。
温听笙听到船伯的话后,嘴角噙着笑对宫远徵说道,“远徵我没事,不冷,也不难受了。”
“老伯,前头过了桥洞就把船停下吧,我家夫君太紧张我了。”温听笙朝船夫喊道。
“笙笙...”宫远徵耳廓有些微红。
“好嘞!”船夫瞧着船上幸福的两人,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温听笙伸手绕到宫远徵发后解开系绳,取下他的面具。
“这是谁家小郎君长的如此俊俏?”温听笙看到了他微红的耳朵,故意打趣道。
“笙笙的。”
宫远徵的微红缓缓爬上脸颊,手尖还轻点了一下她鼻子,小声说道。
“嘻嘻....”温听笙实在太喜欢看宫远徵这副样子,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不是我的,我也一定把你绑过回来。”温听笙压低着声音,继续在宫远徵耳边戏谑的说道。
“绑我回去做笙笙的夫君吗?”宫远徵挑眉来了兴趣。
“做药人试蛊。”温听笙撅着嘴假装生气的揶揄宫远徵,“哼....我可记得徵公子当时,无情的甩开我的手,让我做药人。”
宫远徵听她诧然提起此事,回想起两人初遇时,自己信誓旦旦说过的话,神情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
“咳咳...笙笙。”宫远徵轻咳了一下,想要掩饰脸颊上的羞红。
温听笙看他的样子,愈加想要逗他,“怎么补偿我?”
宫远徵抬眼,眸中闪过一丝流光,附在温听笙的耳边低声轻语道,“一生都补偿给笙笙好不好?”
耳边温热的气息,温听笙只觉得耳畔发烫,脸颊瞬间锃红一片。
木船缓缓隐入桥洞,宫远徵勾起嘴角轻笑,侧头唇瓣轻贴在她发烫的侧脸上,“笙笙好烫。”
温听笙伸手在宫远徵胸口轻推一下,微微别开脸,望向别处,试图用夜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两位到了。”船夫稳当的把木船停在岸边。
宫远徵将面具放回木匣里,一手托着木盒,一手牵着温听笙走下木船。
“花开月圆,向吉向喜,团圆喜乐,二位安康。”船夫站在船尾,满脸和善的对宫远徵和温听笙两人说道。
“惟愿如此。”宫远徵浅笑一下,伸手又多给了船夫一些钱两。
两人走上石阶,小小的一个身影迎面向温听笙跑来,“阿娘!”
宫远徵走到温听笙身前,蹲下身单手抱起宫星徵,“星星买了什么有趣的物件,这么开心。”
金恒默默的抱着一堆,小公子买的物件走过来。
一个侍卫走上前,十分有眼力见的接过宫远徵手上的檀木匣子,小心拿好退后站在一旁。
“好多,木陀螺,走马灯给阿娘,彩陶给爹爹,布老虎给明羽弟弟....”宫星徵兴奋的一件件细数出,他精心挑选的礼物,不忘给没有出来的宫明羽也带了玩具。
“星星挑的花灯真漂亮。”温听笙伸手揉了揉宫星徵的脑袋。
“阿娘抱。”宫星徵张开手,身体从宫远徵怀里往温听笙身上扑去,被宫远徵拉住衣领。
“爹爹?”宫星徵疑惑的转头看向宫远徵。
“你阿娘有身孕了,星星记得往后九个月不要往阿娘身上扑。”宫远徵直接了当的告诉了,宫星徵温听笙有孕的消息。
宫星徵眨巴着圆溜的眼睛,眼神缓缓挪到温听笙的小腹上,瞬间咧开嘴兴奋的笑出声,“我要有妹妹啦!!”
宫星徵挣扎着从宫远徵怀抱里下来,走到温听笙面前,伸手小心的抚了抚温听笙的肚子,眼里充满了好奇,“阿娘,里面真的住着妹妹吗?”
“可能是妹妹也可能是弟弟,现在她还很小,会慢慢在阿娘肚子里长大。”温听笙低头耐心的对宫星徵解释道。
“那阿娘会很疼...”
温听笙没想到宫星徵会这样说,蹲下身将他搂进怀里,“阿娘不疼,星星别担心。”
温听笙陪着宫星徵看他一日日的长大,她庆幸当初平安把他生下来。
“阿娘我想再去给妹妹弟弟挑些。”宫星徵可不想往后空着手迎接他的弟弟妹妹,现在就要准备搜罗起来。
“去吧。”温听笙浅笑一下。
宫星徵转身又跑了出去,金恒把手里的物件让身后的侍卫拿着,紧跟在小公子身后走向集市。
宫远徵牵着温听笙,两人慢悠的跟上跑在前面欢闹的宫星徵。
置身于长街上人声鼎沸,摊贩烟火缭绕,吆喝声不断,连绵不绝的花灯映入眼帘。
她赏着月华灯影,他的眸光炽热,只因眼里有她....
圆月之下,明灯错落,星桥之上,一双佳人。
宫尚角提着上官浅在街市挑选的花灯,一手搂在上官浅肩头,两人站在石桥上,望向河面上的灯火,随着水流波动,浮光跃金。
“浅浅在想什么?”宫尚角只一眼就瞧出上官浅有心事。
“尚角,那日你对我说保我不死时,心里想着什么?”上官浅侧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如既往的。
眉宇间散开了温柔,中和了他原本锋芒锐利五官,是上官浅初次在宫门见到他时,不曾想过的柔情。
“为了宫门多年浮沉在江湖与之斡旋,我本不信宫门之外的任何人,遇见你时自然也对你有疑心戒备。”宫尚角敛眸低头看着上官浅,她的模样深刻的映在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