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院判闻言大喜,之前他便听说,小亓将军在火器营瘟疫事件后没过多久便奉旨带兵出征,想来应该也是忙得很,哪里想到他居然如此尽心,将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谢庭春手中的稿子厚厚一叠,字迹虽然有些稚拙,但是横平竖直,干干净净,一看便是花了不少心思的,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迫不及待地便要从谢庭春手中接过。
拉了一下咦?
柴院判疑惑地眨眨眼,再次双手用力拉了一下。
还是没拉动。
他忍不住盯住了谢庭春拿着稿子的手,那手指尖都发白了,明显是很用力地抓着不放:谢大人你这是?
谢庭春这才恍然大悟似的,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指,舔了舔嘴唇,眼中带出了一丝暗芒:这都是小亓将军花了很大力气写出来的。
谢庭春在同亓杨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之后,经常以指导大哥帮柴院判写书为名同亓杨黏糊,可是一般情况下,这指导着指导着就变了味儿。
满满的一沓手稿,可都是自己同大哥的甜·蜜·记·忆呢。
至于说亓杨这很大力气到底是用来写字了,还是用在抵御谢庭春的咸猪手上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然而x院判并不知道这些让人无语的细节,一脸肃然起敬:小亓将军宅心仁厚,老夫感激不尽。
谢庭春与有荣焉,一脸骄傲地点头道:那是自然。
柴院判:
一件事儿办完,谢庭春立刻抛出了此行而来的第二个目的:院判大人,我有一事想要同您请教,请问有没有哪一种药物,能有一股酸腐的苦味儿,闻多了还容易让人干呕?
想到前世天牢中那两个人的模样,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又补充道:而且指甲发紫,身材枯瘦。
柴院判立刻蹙起了眉,在脑中搜索起来,过了半响遗憾道:恕老夫无能不过这些症状听着有些熟悉,不如容老夫查阅一些古籍,等有了结果便给谢大人送去?
谢庭春本来也没指望这一趟就能弄清楚那股味道的来源,倒也并不失望,听柴院判说耳熟已经是意外之喜,立刻笑着说无妨便起身告辞。
柴院判起身送客,就在谢庭春即将跨出正房的门槛儿时,忽然脸上诡异地浮上了一层红晕,停顿半响后,才转过身来小声问道:
院判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还请您为我保密。
柴院判看他的模样,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立刻神色一肃:那是自然,谢大人但说无妨。
您这儿有没有那种说到这儿,谢庭春脸上的迷之微笑更加明显了:男子间做那种事儿的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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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大人来解战袍了
京城, 小栗子街。
告诉谢庭春, 我谢宏朗没有他这样丢人的孙子!
往日宁静祥和的街道上忽然爆发出一声愤怒沙哑的叱骂, 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一户普通小院门口,车子的帘子被掀开, 露出一张怒气冲冲的老人的脸。
那老人连车都没有下,放下狠话后就气哼哼地把帘子一甩,乘车扬长而去。
街头巷尾探头探脑偷偷围观的街坊邻居这才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那怎么回事儿?不是谢大人家么?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 身穿一身绿油油低品级官袍的小官员好奇地询问身边的同伴:那名老人是他祖父?
身边那名官员看起来比他面庞老成一些, 不过看身上补子,应当是同级官僚, 摇头道:刘弟你刚刚入职,又不是京城人士,不知道是正常的。刚刚马车上那位可是鼎鼎有名的先帝师谢老,只是已经致仕多年, 风头渐小罢了。小谢大人是他的亲孙子,据说这爷孙二人好几年前就开始闹矛盾, 谢老最近都在培养他的庶孙, 可惜那谢二公子是个不争气的,小谢大人这都已经是三品大员了, 谢二公子只小他两岁, 却还连进士都没中。
居然会有人讨厌谢大人这么出息的孙子么?年轻官员怀着几分憧憬地看了看谢庭春的院门, 满脸不解:听说谢大人如今正是圣上眼前的红人, 简在帝心呢。
哎说到这儿, 年长一些的官员脸上也露出了痛惜的表情:谢大人少年英才, 论读书论仕途都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可惜如今行事大有奸佞之风,媚上之嫌,日日同那些内侍道士为伍。谢老一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估计也是被气到了吧。
说到这里他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小谢大人这次回京如此行事,也是为了给自己搏一搏前程,他一直呆在长山那种战乱边陲,功劳再大,能大过大小二亓将军?连一方大员都算不上,行事总要看人家武将脸色,早就心里有疙瘩了。
年轻官员恍然大悟,神色中也有几分慨叹:既生瑜何生亮,这世道便是如此不公,小谢大人被逼到这个地步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好好一个高洁的读书人沦落成这样,也是在是令人气愤
话说道一半,忽然又有一架马车咕噜咕噜地穿过了小栗子街,在谢府门口停下了。
侍从恭敬地打起帘子,从车上扶下来一名老态龙钟,一身华贵锦袍的老人,在门口静等片刻,便看到一个白皙青年满面含笑地快步出门,将老人迎了进去。
年长的小官吃惊地长大了嘴,甚至还揉了揉眼睛。
那个难道是何阁老?他喃喃道:何阁老不是一直同谢老是死对头么?不对不对,这么看的话,小谢大人是真的不念一点儿骨肉亲情,同谢家决裂了!天哪,这么看,京城的天又要变了
年轻官员懵懵地看了激情吃瓜的同伴一眼,只觉得京城的官场对于他来说真是太复杂了。
还是好好干活,争取去个富庶之地的县衙当个小官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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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阁老今日光临寒舍,不知有什么是谢某能帮上忙的呢?谢庭春身上披着一件银灰色大氅,细白的手指间端着一盏茶,细细呷了一口,满脸恭敬乖巧的小辈模样,一点儿挑不出错。
然而在何岫注意不到的地方,借着茶杯的遮掩,谢庭春却鼻翼微动,仔细地嗅闻了一番何岫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