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杨带领大军撤下,换上新的一波人马来继续围城。
一路往营地回撤的时候,打头的一小撮人之间气氛有些沉默,只有索天纵的副官还在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亓杨的崇拜。
今日近距离观看小亓将军指挥,真是用兵如神!可惜我没能参加惠阳山口和莫林雪山的两次战役将军,你是怎么知道那乌星在城墙上有埋伏的?副官喋喋不休,一脸兴奋。
不等亓杨回答,他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惜纵然他有智计千重,也抵不过我们将军未卜先知
彩虹屁吹成这样,可这甘华关还是没有攻下来,亓杨实在是有几分羞耻,有心让这小副官先停下别叨叨,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发现身边身后所有的大夏官兵们,眼中竟然都带着差不多的神采。
怕什么,有我们百战百胜,用兵奇诡的小亓将军在呢!
就连索天纵,也是不时点头,一脸信赖地看着自己,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这甘华关会久攻不下似的。
亓杨瞬间觉得肩上沉甸甸的,满是责任。
这些人正在如此的信赖着他啊!
只是一想到乌星和甘华关上夷国士兵面上带着菜色却依然咬牙坚持的模样,亓杨就无法放下一颗心来。
都说哀兵必胜,他不觉得像乌星那样成名已久的大将会真的只有这几把刷子。
甘华关地势险要,如今看来,夏军主动攻破可能性很小,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夷国人弃关而出呢?
亓杨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似乎有什么灵感一闪而过,倏忽之间却没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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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索天纵等人,亓杨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自己的主帐,望着天上一轮皎洁明月,这才忽然间想起今日还是自己的生辰。
从小到大,也只有爷爷会在这日为他烧一碗长寿面。在爷爷去世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生辰的概念了。
如今他终于有了新的家人,只是义父此时却不知身处陇北荒漠的何处,今夜对于他来说,大概又是一个通宵看舆图,对影成三人的夜晚。
在营帐前站定,亓杨抬起头默默地朝东边看去。
视线的尽头只有无尽的荒原和山丘。
此去千里之外,正是他的故乡,可惜的是五原村已经在当时鞑子袭击的时候化为一片焦土。
自从那以后,为了方便起见,他便常驻军营。永嘉帝曾经赏过他不少金银财物,地契宅屋,只是他单身汉一个,住那么大的房屋既不方便,也无必要,便放在一边任其闲置,一心扑在了军营中。
平时不觉得,今夜仔细想想,竟然有些感慨。
偌大的天下,竟然只有这军营还是个真正属于他的家。
长叹一声,亓杨摇摇头将所有胡思乱想抛诸脑后,随手掀开了营帐的门帘,却惊讶得瞳孔一缩。
一股子饭菜香气扑鼻而来,营帐中已经焕然一新,熬夜时被他随手堆放的杂物如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营帐正中间的床铺被重新铺过了,如今变得大了一倍,盖着松软的锦被,帐中还烧起了火炭,温暖而充满了家的烟火气息。
亓杨呆呆站在帐口,只见谢庭春坐在营帐正中,衣袖挽着,露出两截雪白结实的小臂。见他掀帘子进来,嘴角立刻大幅度上扬,一双黑眼睛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特别专注。
好像自己便是他的全部一般。
你回来啦,大哥。谢庭春一边笑,一边将面前的一个瓷碗往前推了推,柔声道:喏,刚做好的长寿面。
祝大哥生辰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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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追男法则之要从各个角度全方位多层次地喂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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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个家
大营远在宝壶原, 行军多日, 如今军营之中能分到几个馍吃饱就不错了, 就算领兵的大将,伙食也精细不到哪里去。亓杨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瓷碗, 清澈的汤底中漂浮着细白的手擀面条,翠绿的葱花,黄澄澄的鸡蛋, 散发着惑人的香气。虽然只是一碗在太平世道随处可见的鸡蛋面, 但是在当下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珍贵了起来。
这是从哪儿来的?亓杨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不对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谢庭春笑了笑, 像是看着一个忽然收到礼物,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目光中带着纵容:只要有心想知道,总是能打听到的。
说完他又轻轻推了一下那个瓷碗, 摆上了一双竹筷,满面希冀道:尝尝看味道好不好?我同府衙厨房里的师傅学了一个来月, 若是大哥觉得好吃的话, 要是哪一日我没官儿做了,还可以开个面馆儿养大哥。
亓杨脸上腾地泛起了红晕, 垂下眼嘀咕了句:我明明有手有脚, 谁要你养。
嘴上在拒绝, 然而身体却很诚实地被那碗喷香喷香的长寿面吸引, 不由自主地在小桌前坐下了。
谢庭春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句轻声嘟囔, 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托着下巴,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望过来:好好好,那就大哥养我好么?我为大哥操持内务,洗手作羹汤,织衣又暖床,在家等我的大将军得胜归来
眼见他越说越过分,亓杨的耳朵也越涨越红,恼羞成怒道:快给我闭嘴。
谢庭春挑挑眉,用手指在嘴唇上划了一下消音了,不过一双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打仗一天下来,亓杨也实在是又饿又累,鼻子皱了皱,便利索地抄起竹筷开吃。
怎么样?谢庭春见亓杨开动,瞬间把封口令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脸紧张地问道。
亓杨忽然板起了脸,放下筷子认真道:要说开面馆儿,还是差了点。
谢庭春腮帮子一鼓,瞬间眼里带上了遗憾之情,正当他心里不是滋味的时候,却没想到亓杨忽然再也憋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逗你玩的。他眼睛弯弯:很好吃,多谢你。
这人真是的。
谢庭春无奈地笑出声来,伸手在亓杨的脸上掐了一把:大哥,你又学坏了。
亓杨挑唇不言,再度拿起了筷子。
看他一点点很是珍惜地把长寿面捞干净,谢庭春忽然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面汤还很热,熏得亓杨的眼皮和肉嘟嘟的嘴唇都微微发红,谢庭春一双眼不由自主地盯紧了他一开一合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