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枕一听,立即起身大义凛然地开了门。
他抿了抿唇,详装严肃道:走,先去吃饭。
盛臻盯着他:好。
他推着轮椅走在前,察觉到温枕落后两步,他又转身笑问:小枕,不来推我吗?今天我砍排骨,手都酸了。说完,盛臻还揉了揉手。
温枕没说话,只一双眼睛来回瞟着他。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终温枕点了头败下阵来。他上前接过轮椅推手处,别扭地说:那晚上,记得多揉一揉。
好。
还真是别扭又可爱啊,盛臻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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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臻已经提前将饭菜摆放在了桌上。
一进门,温枕就嗅到了糖醋排骨扑鼻而来的香甜味。
这股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惹得他的喉结止不住地上下滚动了圈。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盛臻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了温枕碗里。
温枕夹起排骨,咬了一小口肉。
肉质鲜嫩,甜度恰好,因为加了菠萝的原因,汁水肥美,肉里还掺了几分菠萝香。
温枕专心咀嚼着,没有注意到对面人饶有深意的打量目光。
一块糖醋排骨后,他又心满意足地将盛臻调侃他,而扣掉的两分,重新加了回去。
好了,盛臻现在又是他的完美道侣了,温枕笑想。
好吃吗?
他舔了舔唇:好吃。
那我也想尝尝。盛臻没戴眼镜,一双眸子里满是笑意。
温枕点头:嗯。说完,他愉悦地夹了一块给盛臻。
盛臻没说话,咀嚼地很慢,目光又落了在对面人身上。
过了一会菜盘即将见空了,迟钝的温枕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他不自在地垂下脑袋,想起昨晚的事情后,他又状似不经意地问:昨晚,你怎么了?
他觉得,他们既为道侣,充分了解对方就是维持长久关系的关键点。
盛臻神情不变,只继续咀嚼着。
温枕在心底数着数,他想,一块软肉盛臻都能嚼这么久,那硬一点的东西要嚼到什么时候?
两人继续心照不宣着。
直到糖醋排骨即将光盘时,盛臻才淡淡开口说:是黑暗恐惧症。
这个名词在温枕百度的时候出现过,当时他就点了进去,细细观看,了解了病状。
但现在听见后,他又倏地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别担心。盛臻轻笑了起来。
他不笑还好,一笑温枕就更担心了。
他望着盛臻此时的笑容,猛地觉得就像是复刻出来的礼仪微笑似的,嘴角弯起的恰到好处,挑不出丝毫毛病。
不想再让盛臻这么笑了,温枕心想。
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告诉你。见他不说话,盛臻提醒道。
温枕摇了摇脑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了?盛臻将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夹给他,其实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平时控制的也很好,这次让你看笑话了。
他依旧笑着,但这次,温枕只觉得他的笑容很刺眼。
闭眼又睁开后,他再也忍耐不住地说:盛臻,这不是什么看不看笑话,我现在在跟你商讨的,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是已经盖过章的..夫夫,对彼此的坦诚跟信赖,是最基本的予求。我照顾你,关心你,都是我应该尽到的责任,对我来说,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情,就不存在什么笑不笑话,严不严重。
说完,温枕急喘着气,又猛灌了一口茶水后,心情才逐渐平复。
他的脸颊绯红,嘴角因为喝水的缘故,沁着水汽与灔色。
这还是小梨花精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而且也是第一次说话语气这么重,意识到这点后,盛臻眼中情绪翻涌着。
见他的好脾气完美道侣不说话。
温枕捏着水杯,开始琢磨是不是他说话语气太重,吓到他的道侣了。
他生性虽谈不上冷淡,但也绝非多外向的人,刚才那一段话,是他重生这么多天来,说过的最长的话。他向来不喜欢将情绪外露,但刚刚他实在是收不住了,所以语气也免不了有些重了。
念此,温枕咬了下唇,开始思考怎么让他的道侣不生气。
对不起,小枕。盛臻不由分说,直接朝他驶近,他在温枕面前停下,与他平视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小枕的感受。
说完,他又垂眸苦笑了下:我心思敏感,不把这些告诉给小枕,只是因为我害怕,小枕会因为嫌弃,离开我。
温枕指尖一顿。
他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抓住了眼前人的手:我我不会的,你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甜言蜜语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事物。
这是盛臻在初出茅庐的时候,就认定的道理,但此情此景,这些话从眼前这只小梨花精的口中说出后,他好像又明白了,为什么即使是一国之君,也耐不住枕边人的甜言蜜语了。
真的吗?盛臻掩去眼中翻涌的情绪,颤声说。
真的。见他不信,温枕想起了《无界》里的男女主真情誓言,他有模有样地举起手,绷着脸正经地说:我,温枕,在此发誓,如果有一天,我..
他没继续说完,就被身前人捂住了嘴。
掌心的温热触感,惹得盛臻眸眸色渐深,他垂眸低声说:小枕,不用这么做。我相信小枕的。
如果盛臻的得力助手王钦在这,一定会觉得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虽然他老板确确实实是个白切黑,但没想到,竟然是还是个这么茶言茶语的白切黑。
两人就着这个动作,像静止了般,维持了几分钟。
直到隔院的小猫倏地大叫了声,温枕才收回神,快速缩回了座位上。
他咳了声,不自在地说: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我不瞒你,你也别瞒我,好不好?
除了他是重生的这件事,温枕在心底小声补充。
盛臻点头道:好,我也不瞒小枕。
除了这个身份的事情,还有他掩藏的心思外,盛臻暗想。
一顿饭像吃到了天昏地老。
两人收拾完后,才发现竟然已经将近十点了。
温枕将他推回房,说了句晚安,就回了房间。
把话说开后,温枕一天的愁绪也消了大半。
但现在还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横在他面前。
他就只剩十二块钱了。
他连来回一趟的打车费都没有了。
他要怎么赚到钱,补贴家用呢?毕竟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跟盛臻说过,要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
一连串的灵魂三击下来,温枕皱起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