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河甩开傅柯舟的拉扯,从位于五楼的卧室一跃而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赤着双脚拼命向前跑去。
身后有许多人在追他。
即使是在星际时代,人类还在用狗进行气味追踪。
杨星河为了屏蔽狗的嗅觉,他跳进距离国宾台不远的一条河里,那条河落差很大,水势湍急,别说人,就算是辆货车掉下去,也不过三五分钟就没了影。
跳下去无疑是自杀行为。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也不想这样,刚落水没多久,一股激浪向他压过来,重重拍在太阳穴上。脑部被剧烈震荡,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前一黑,就这样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星河慢慢恢复知觉,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很沉重,身体的每一处都叫嚣着疼痛,那样大的水流冲击,能留他一条命,他已经十分感激。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穿着干净柔软的睡衣。
眼前是柔黄色的灯光。
还有一张凑过来打量着他的脸。
那是一个女性的脸,她是个omega,身材纤细,容颜秀丽,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她的衣着十分华贵,无论是做工还是刺绣,都是高端定制的水平。
不管她是谁,至少不是落在傅柯舟的手里。
想到这里,杨星河心里一松,带着他最温柔的笑容,向这位女士致意:是您把我救上来的吗?
是的,白部长。那位女omega的嘴角笑意有些古怪。
杨星河一愣:您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从仪仗队员,忽然升职,接替了卡尔勋爵的位子,李墨一对你神魂颠倒,李墨亚对你也有很多想法,我早就想见见你了,看看能引诱两位皇子的传奇人物,到底长什么样。
杨星河头一次遇到对方对他了如指掌,而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尴尬局面。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女性omega背着双手,盯着他的脸:他们都说你聪明过人,不如你来猜猜,我是谁。
杨星河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在墙上,他看见了一个家徽,红玫瑰与银色盾牌。
那是艾尔德公爵的纹章。
他微笑道:幸会,艾尔德公爵小姐,恕我失礼,无法起身。
卡丽·艾尔德一笑:不错,难怪李墨一总是替你在陛下面前说尽好话,还安排很多露脸的事让你做,你确实不错,连我都有点喜欢你了。
此前李墨一已经说过卡丽是他的表妹,并无男女之情,但是杨星河无法判断眼前的人是敌是友,不敢说自己与李墨一的关系到底有多近。
杨星河无奈苦笑:那是大殿下同情我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请您不要多想。
卡丽艾尔德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认真打量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却还强撑着保持微笑的男人。
同情?他爱你爱的发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用自己的名义担保谁去某处工作,也绝对不会为了替谁说话,而把人直接带到陛下面前。
卡丽十分疑惑,她只听说过有些木头脑袋直A癌,脑子不太好使,看不出别人对自己的感情,比如大表哥李墨一。
怎么这年头,omega也有这种病了吗?
不知道直O癌会不会传染,卡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杨星河已经精神不济,昏昏欲睡。
睡吧,在急流里漂这么久,撞到我的船上还没死,你的运气还真不错。卡丽关掉房间里的灯,转身离开。
刚出房门,女管家便躬身迎上:小姐,京畿内卫要求上船检查。
他们知道这是我的船吗?卡丽高傲地抬起头。
是,他们说,是奉小殿下的命令,今晚所有在河上的船,无论是谁的,都必须查,您看
卡丽略一思索,摆手:让他们查!
是。
搜查队得到允许,逐一检查船舱上的房间。
到主舱房间,他们不敢进了。
隔着一道房门,里面传来男人和女人进行生命大和谐运动时的声音。
如果是平民的门,搜查队说踹就踹,看个无码现场,一点负担都没有。
踹贵族的门就要掂量掂量。
何况是这位公爵小姐,下周,她就要继承公爵之位,成为女公爵。
就算是小殿下本人亲临,也不敢踹她的门。
搜查队认真分析一番:杨星河都已经快断气了,绝不可能还有能力干这事。公爵小姐应该也不会想让一个半死的人看现场。
所以,屋里的男人不会是杨星河。
他们把船上的房间搜完,连厨房存土豆的小柜子都没有放过,结果除了发现两只蟑螂之外,一无所获。
搜查队离开之后,杨星河有些抱歉地看着卡丽:对不起,为了我,连累你的闺誉
闺誉,哈哈哈哈哈,那是什么东西,我才不在乎,反正会跟我结婚的人,也不会是冲着什么闺誉来的。
卡丽骄傲地昂起头。
此时,又有人敲门:小姐,有一艘船要求登船。
卡丽皱眉:哪来的疯子,查个没完了!不好好把他们骂一顿,还以为我好欺负。
她气势万钧的踩着高跟鞋出去,咔咔咔的声音落在地板上,像要踩断上船者的脊梁。
不一会儿,高跟鞋的声音又回来了,这次的声音很轻快,透露出主人愉快的心情。
看,人在这,好好的没事,这次你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为了保护他,我的闺誉严重受损,天呐,以后我还怎么嫁人。卡丽毫无诚意的假哭。
杨星河慢慢睁开眼睛,站在门口的人是卡丽,还有满脸担忧的李墨一。
见他睁开眼睛,李墨一脚下生风,大步向他扑过来,腿一软,跪跌在床边,也不顾膝盖被硬木地板磕得有多疼,紧紧抓住杨星河的手:你没事你没事
轻点杨星河被他巨大的力气握得手掌生疼。
李墨一连忙笨拙地松开,又急切地扒拉盖在他身上的绒毯,解开他的衣扣:他们说你从楼上跳下来,又掉到江里,是谁把你推下去的?有没有什么地方痛?有没有什么地方难受?
他没事,我已经检查过了,连皮都没破。卡丽实在看不下去笨蛋表哥手忙脚乱的样子,听说这个二货表哥懂医术,曾自吹外科圣手,皮肉伤的患者在他眼前一过,他就知道伤在哪,伤得重不重。
现在看他慌慌张张扒红薯似的扒杨星河的衣服,卡丽有理由相信,这个外科圣手就是个水货,或者存心占人便宜。
杨星河身上没有骨折或是其他开放类创口,但是水里有些杂物,被急流卷着撞在他身上,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瘀青,李墨一看得心里难受,伸出手轻轻抚在青青紫紫的地方:这么重的伤,还说没事。
杨星河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枪伤刀伤纵横交错,其中还有一道是他李墨一亲手留下的,怎么这点花花绿绿的就成重伤了。
现在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这船已经不安全了,我带你走。李墨一弯下腰,将杨星河抱起。
卡丽她斜靠在门框边:欠我一个大人情,想就这么走?
李墨一丢出一句话:兰斯庄园免税的事已经提交审议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