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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2 / 2)

但,不是现在,也不可能是现在。

小将军说笑了,男人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慈善模样,这有什么怎么想,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虽然信平君走了,但是如今的将军府,可还住着人的吧?

他的言下之意明晃晃的摆在了谈判桌上,而白舒垂眸看着欠条上的数额,缓慢的合眼:等价之物可否?他如此回应,若是还以等价之物,不知可否?

那就如此说定了,粮商自然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做生意的从来都不一定要是原物返还的,只要等价且还有溢价空间,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还是小将军明事理,如此,在下就在家中等着小将军的消息了。

说着,他起身便要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然而白舒没有动,他抬起手将手中的绢布举了起来:如此,舒托大,您手中是否还有余粮?布料因为柔软垂落,在商人的视角看来挡住了少年人的半边面庞,只是露出的另外半边脸,却昭示了对方的坚决。

有,他看着白舒,只是,小将军又要出何价,来买我的粮呢?

您要出什么价呢?

这个嘛,总不能低于市价不是么?粮商乐呵呵的声音在房中回荡,看在小将军的面子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好啊。

白舒猛地抬眼,浅色的眼睛中闪过了厉色,但很快又消散了:您知道如今雁北的形式......

与我何干?他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口气里的震惊也是显而易见的,小将军您误会什么吧,我是个商人,这些年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才攒下了这么多家当,您这三两句话就想要我捐空大半家财?

他与白舒对视,端的是一片坦荡和诚恳:小将军,还是劝您先把之前的账填了,咱们才好继续往后谈生意不是?毕竟当年,就算是你的老师信平侯廉颇,也没那么大的面子上来就想空手套白狼啊。

白舒的心脏缩了缩,即便知晓自己在这些人眼中不及廉颇半分,可当他真的面对时却也忍不住感到难堪:事成之后,我可许给你雁北官商的身份,自此纳税也好,买卖也好,免你一分利如何?

如今坐在他面前的,是雁北最大的粮草商人,这一分利便已经是普通小商人一年的全部份额了,其数量之巨大已经是令他心里割肉了。

然而却并不能够让商人感到满足:才一分利啊,他摇头,自始至终脸上温善的模样就没有变过,小将军倒是比信平侯会做生意,可小将军啊,你聪明,在下看着就像个傻子?如今雁北的局势,可是清清楚楚的摆在在下的面前啊。

且不论这雁北保不保得住,就算是保住了,我给粮给钱的,图的是什么,就是那些穷鬼们一两句称赞?况且若是小将军你不走运,死在了战场上他说的直接,这账,我又该向谁去要呢?

【他咒你!】系统看着那商人脸上的笑,要气炸了,【他竟然咒你?!】

可若是雁北不保,白舒没理会系统的愤怒,神色反而越发冷静,你这诺大家财留着,平白给了外人,也还是浪费吧。

我就喜欢小将军你这副沉稳劲儿!商人一边笑着,一边摇头道摇头,不过小将军此言差矣,这天南地北的,有钱哪里去不得?早就听闻邯郸一片繁华,准不得过几日,在匈奴来之前,我就举家搬去了邯郸呢。

那你在雁北这些年的经营,就全都不要了?白舒看着商人,就此浪费,倒不如你我之间做笔交易,你愉快,于我也有利。

见商人不为所动的样子,白舒又换了种说法:既然你知匈奴将近,与我雁北士兵搏上一搏,拼上一拼,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不是?皆是为名为利,你的功绩定然会在百姓中传颂。

没了就没了吧,商人才不吃白舒这一套,名利那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哪里有真金白银来的更真实。不过说到这些年的经营,小将军,您莫不是以为信平君就只借了我这一家的粮食吧?

至此,白舒才是真的白了脸。

若是廉颇真的在所有的粮商那里都有未曾归还的欠款,那他想要再借,无疑是难上加难。

看来小将军你是真的全然不知。他笑意盈盈的看着白舒大变的脸色,不过小将军你说的在理,这些年在雁北的经营,若是就此毁了也挺可惜的小将军可想要?

白舒看着他,没有回答,然而这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平白得我大半家财,小将军总要拿出些诚意不是么?

你欲如何?

小将军,信平侯就从来没有教过你,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么?总要让那些人知道,是小将军你要靠我们,这雁北的天,是我们这些商人撑起来的才是啊。

第172章 番外箜篌曲

小将军,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啊。总要让那些人知道,这雁北的天,是我们这些商人撑起来的才是啊。商户脸上挂着笑,站在门侧,大有要么答应,要么就当场送客的意思在其中。

而白舒,他抬眼看着男人,眼帘挡住了眼底翻滚的情绪:好,他声音很平静,只要我按照你的想法求你,那么你便会开仓放粮对么?

是会考虑,借给你粮食。商户不紧不慢的纠正了白舒的说法,眼瞧着白舒让步,也不急着送客了,反倒是托手站在门旁,脸上的兴味更重几分,小将军可想好了,真的要做这笔交易么?

他看着坐在客座上腰背笔挺,眉目还未完全张开的少年,爱才之意顿起:其实小将军也不用为信平侯做到这一步,他这说走就走的,想必也没指望你能够收拾他留下的这些麻烦。你小小年纪能力不俗,帮老夫来打点商会,岂不是更轻松?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看的明白:如今的雁北,谁接都是麻烦,就连邯郸那边儿都放弃了不是么。说到这里,他看着白舒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敬佩,倒是小将军你,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老夫是真的佩服。

白舒并不在乎他的夸奖,反而趁着这个机会,在往自己的天平上添加筹码:既然佩服,便把你在雁北所有的粮草全部授予我如何。

小将军口味不小,被白舒趁此机会再向前一步,那商户也不恼,瞧着你是满心不改初衷明明之前我们相商的,只是我借给你们粮草,好让你们度过这个冬日吧?这说着说着,怎么就成捐粮了呢。

在这个关头,发国难财,可不太好吧?白舒也不让,直视男人,在如今雁北商会走的走,散的散,还有那么多人对我避而不见的局面下,你与我在这里纠缠这么久,若说你没有在等,是不信的。

商户也没否认:也许老夫只是因为家大业大,收拾东西慢了点儿呢?

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在意了。并未因为商户的说法而动摇,实际上当白舒抬起眼睛时,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澄澈,你一直张口闭口的在说信平君不像是讨债,倒更像是在提点什么事情。

身材富贵的中年男人脸上裹着笑,没答话,反而扯出了另一个话题:若是老夫的信息不差,如今的边关军,粮草可是不足半月了小将军,信平侯留下的这个大麻烦,你要怎么解决呢?

若是信平君真的借了你这么一大笔粮草,这么多年,为何我从没见过有人上门讨债?粮户不答,白舒也将自己的话题继续了下去,大有自说自话的势头,粮草,你是借了不假,但你也从未想过要北军还,对不对。

那小将军您可真是高估老夫了,老夫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的。男人不急不慢的摇头,还抬手指了指白舒手中的绢布,这白布黑字的写的分明,只是信平君后来无论如何都躲着老夫,老夫就是想要债,也找不到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