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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老管家有时分不出廉颇的话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管家就如想不明白自家英明神武的将军大人,是怎么就认准当初和他过不去的那个文官一般,他此刻也想不通,为何自家将军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小鬼头如此执着。

只是这人和衣服,旧的和漂亮的,又是什么道理呢?

廉颇侧耳听见了院子中杂乱的脚步声,不由感叹少年人的活力十足:他昨晚就在折腾吧,今早也是如此活力十足,倒是给这府里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话题啊。是真的感慨,也有些羡慕。

他已过盛年,就算武将身体远胜于文人,却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年轻的时候,现在的他迟缓了很多,就连精神也大不如前了:把府里的人聚聚,今夜之前那些不愿随我去北方的,给些银钱散了吧。

您这是拿到准信儿了?管家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惊喜,王上同意了?

蔺相如那个家伙出手,还能有差?字里行间流露出了对蔺相如的绝对信任,虽然那老匹夫说话还是那个圈圈绕绕的调调,不过李牧的调令都下来了,老子的调令还远么王上总是得要个人去驻守那群蛮子的。

便是蔺相如没有直白的说出来,这么多年的相识也让廉颇读到了他想要传达的意思:还是老样子,小的不要,独生的不要,家中有小的不要。他停顿,在短暂的思考后又加了一条,新婚的也不要。

自然,管家为廉颇办过这么多年事,对这些早已轻车熟路,只是将军,这一次您真的不打算回来了?能带的人都带走了,带不走的就遣散了,这背后廉颇和蔺相如的意图,默许了这件事的赵王又是什么意思,再分明不过的了。

回来做什么,廉颇环顾四周,看着这座陪伴了他多年的府邸,声音随风而逝,下次就算是回来,也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邯郸了......

廉颇的话是似是说给风听的,他的声音很轻,尚没有飘远就被远处的嘈杂所覆盖。以至于管家看着廉颇满脸好奇大步而去的身影,一度以为自己刚才产生了某种幻听,但很快他就不再去想这些了,若是他们不再回邯郸,那府里就有太多事需要他打点了。

而另一边,廉颇寻着声音走到的时候,就瞧见那个让府里乱了大半月的小鬼岔坐在树枝上,得意洋洋的俯视着树下那些想要爬上来,却因为发觉这棵树无法承载成年人体型而不得不止步的那些家臣。

都下去吧,廉颇看着小家伙的耀武扬威的样子,觉得好笑,你这也是在欺负他们不敢真的动手。要把人赶下来很简单,可在没有府里主人授意的情况下,这些士兵不敢伤害廉颇将军的东西。

而这里的东西,指树,亦指人。

瞧见主事的终于回来了,树下进退两难的家仆们多少松了一口气,其中当然也不乏听见廉颇如此轻拿轻放而不满的,可作为士兵的习性让他们压住了心里的不满,对着廉颇拱手行礼之后,有序退下了。

等着人真的都听廉颇的话,顺序退下之后,那闹事的孩童就从树上蹦了下来:真无趣,这些人真是无趣至极了。便是才到廉颇的大腿,小小的孩童仰着头也丝毫不畏惧位高权重,带着杀伐之气的老将,就因为主人的东西不能碰,所以他们才会到现在都无法奈我如何。

字里行间,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这几日的成就而开心,将堂堂信平君廉颇府上的护卫耍的团团转,也没有让他脸上的不满和鄙夷退去分毫: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主君的话这么重要,那主君要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投入死亡的怀抱?一点儿都不懂得什么叫做投机取巧和侧重点是么?

在这个君为贵,君权天授以君为天的年代,如此大不敬的话如果被其他人听去了,早就勃然大怒把人拉出去处理了。可廉颇不是那一般人,面对这样叛逆的问题,他回答起来是颇为心平气和的: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白舒看着廉颇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有时候,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一件好事。廉颇抬手,摸了摸白舒披散的黑发,一个士兵的最应具有的,是无条件的遵守和绝对的服从。若是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那么这一只队伍,一定是必败的那一方。

那叫蠢。白舒直言不讳道,若是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且若是整支队伍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脑子,剩下的都是傀儡,那么敌人只要杀死领军,底下的士兵不知自己该如何继续下去,群兵无首自然就成了必败之局。

听见这样的宣言,老将军笑着摇了摇头:蔺相如说你像我,我却还以为他又在捉弄于我,如今看来你的确像老夫像极了是年轻时候的老夫。

只是你更为年幼,更为聪慧,也更为幸运:我还年轻时也如你一般,这样坚定的认为每个士兵都应有自己的意志和选择。我也固执的认为用兵打仗的时候,士兵若是没有自己的意志,当是将军战死,士兵失去了指挥他们的人,就会乱了分寸一败涂地。

白舒撇了撇嘴,将自己的不满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难道不是这样的么?我想要赢你,可是我的士兵不这么想,这样的话当我输了,他们自然也就投降了。可若是他们也同样想赢你,那么我输了,缺不代表我的队伍也输了。

廉颇的手顺着他的头发向下:对,却也并不全对。在那些常胜之军中,将军的确是唯一发布指令且掌控着整支队伍前行的那个。可就是这样从令如流,只有一个声音的队伍里,杀死布令的将军也不会阻挡士兵的脚步,只要士兵依旧记得将军的指令,那么他们就不会输。

一支军队中,只能有一个意志。

白舒蹙眉,抬头想继续追问廉颇到底是什么意思,却看到他的视线越过自己,投向了更远的地方,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他:面临战争的时候,将军并非是指挥他们的那个,而是顺从他们的意图发布指令的存在。这点,等你随我去了战场,你便知道了。

我总觉得你这是在诱O拐我。小声嘀咕道。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和我究竟谁会说服谁么?廉颇笑了笑,坦然承认了白舒的话,若是你说服了我,那我便放你走,如何?正如蔺相如所说的,这小家伙像极了他年轻气盛的模样,而他自然也了解应该如何激另一个自己。

显而易见的,白舒脸上流露出了向往和蠢蠢欲动: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廉颇看着这小家伙完全没有考虑过他输的情况,嘴角勾起了一丝与蔺相如颇为相似的弧度,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删删改改,发现怎么写这段感觉都有些奇怪,我其实是想写廉颇将军是赢得要素和白舒士兵赢的要素之间的认知不同来着,然而怎么写都不太对劲儿......开始思考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写这些东西,毕竟我自己就是个半吊子,我为什么要为难我自己Orz

这文最初,真的只是一场轻松可爱恋爱文的QaQ

(再次想使用时间飞逝大发JPG.)

(开始质问我自己当初是怎么想不开同时V了两篇文的Orz)

(切腹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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