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焕只应了一个字。
晏宁忽然觉得鼻酸:“好好保重。”
“好!”
“明日一早要赶路,你早些歇息。”
“好!”
萧焕捏着那一个荷包,深深的看了晏宁一眼,转身出去。
才跨出晏宁闺房门口,忽闻一阵细微的动静,萧焕脚步一顿。
晏宁问:“怎么了?”
萧焕猛的回头,抓住晏宁的手腕,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晏宁一头雾水:“发生什么……”
话还没说完,萧焕已经伸手来捂住她的嘴,温热的掌心与嘴唇相贴,晏宁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别说话,屋顶有人。”萧焕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晏宁立刻回过神,竖起耳朵,果然听见了房顶上踩踏瓦片的声音。
那一刻,晏宁只觉寒毛倒竖,一股强烈的不安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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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接下来的情节是个转折点,苦尽甘来,就是甜甜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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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一
众星拱月的宜嘉公主赵如裳,自幼体弱多病,最终香消玉殒在十八岁的生辰前。
再一睁眼,赵如裳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两年前,依然旧疾缠绕,弱不禁风。
打算潇洒恣意快活两年,接受再次死亡的赵如裳,忽然遇到个叫裴渊的太医,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
当着她的面,直言不讳地说了她一身的病症,还扬言会在两年之内治好她。
可是怎么治着治着,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呢?
文案二
太医院新来了一个太医,年轻俊美,却不苟言笑。
一进宫就去巴结最受宠爱的宜嘉公主,众人嗤之以鼻,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之人,白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只是这位裴太医似乎真有几分本事,公主多年不愈的旧疾竟也日益康复。
一日,圣旨下,裴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一跃成了公主驸马。
众人:???
无人知晓,那精通岐黄之术,如今又成了驸马的裴太医,曾为赵如裳的病症殚精竭虑,用了前后两辈子。
☆、立后
房顶之上有细微的响动, 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晏宁屏息凝神,几乎与萧焕靠在了一起。
很快, 那点动静没了, 晏宁隔着屏风影影绰绰的看到了两个人。
他们压低声音的交谈传入耳朵:“这是晏三小姐闺房吗?”
“刘总管说过。”
“怎么没人呢?”
话音刚落, 角落里忽然出现一抹黑影,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一个砚台砸在了脑袋上, 顿时血流如注, 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另一人大惊失色, 拔剑刺来, 萧焕早有准备, 利落的转身, 躲过了那把寒光凛凛的剑。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 训练有素,出手极快,看到同伴受伤,立马警惕起来, 直逼萧焕面门而去。
萧焕长年在沼泽深渊挣扎生存, 面对危险时,总能用尽全力反抗,赤手空拳也应对黑衣人的袭击。
只交手了几个回合,萧焕看出了他的意图,心下一沉。
恰好这时,受伤的那个人突然提着剑爬起来, 伸手要去抓晏宁。
萧焕察觉到他的动作,即刻闪身到晏宁前面,一脚踢在他胳膊上。
那人吃痛,后退了两步,萧焕一心只顾护住晏宁,却忽略到另一人的进攻,反应过来时,剑尖已到眼前,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却已来不及。
剑光凛冽,萧焕肩膀上被划了一刀,晏宁的心猛然悬空,急切出声:“萧焕!”
萧焕眼底猩红,单薄的身形此刻却无限强大,将晏宁护在了身后。
那两人没有杀心,并不打算下死手,见萧焕自始至终护住晏宁,暂时无法接近她,只能作罢,对视一眼后便将剑横在胸前,防备警惕一点点的退出去。
风过无痕,除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满屋子的狼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萧焕精疲力尽,却没有放松下来,晏宁看到他流血的肩膀,更加的紧张:“萧焕,你受伤了!”
萧焕不怕疼似的,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淡淡道:“没事。 ”
杜若旁观这一切,早就吓得腿软了,晏宁转头吩咐她:“去拿药来。”
“是……”杜若战战兢兢的去拿了止血药和纱布来,晏宁冷静的接过去,走到萧焕跟前,低声道:“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萧焕万年不变的表情忽然松动,脸上隐隐发热:“我自己来……”
“你伤了肩膀呢,能自己来吗?”晏宁已经从方才的慌乱中醒过神,看萧焕伤得不轻,便顾不上想其他了。
萧焕难得有了几分尴尬,慢吞吞的拉开衣襟,露出血肉模糊的肩膀。
一指长的伤口横在肩膀上,汩汩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里衣,晏宁只看了一眼就不忍的偏过头去。
萧焕注意到她的神情,抿了抿唇,不由分说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我自己来。”
“我来吧!”晏宁又把帕子拿回来,一边小心的给他处理伤口,一边道:“你这伤口挺深,要注意一点,天儿热,别感染了。”
萧焕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良久才哑声开口:“方才那两个是什么人?”
晏宁上药的手一顿,摇摇头:“我也不知。”
其实她早已心知肚明,从那两人脚上的鞋子就能看出来,鞋帮上那标记,她曾在谢昀的鞋子上看见过。
谢昀是禁军护卫,听命于天子,能使他们不辞黑夜而来的,除了当今皇帝,还能是谁。
晏宁不说,是不想萧焕担心,可他是何等聪明敏锐之人,单从两人训练有素的身手上来看,就大致猜到了来龙去脉。
萧焕和晏宁彼此都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出来,都默契的缄口不提。
晏宁给萧焕上了伤药,裹上纱布,看到他锁骨上明显的旧伤鞭痕,目光闪了闪,最终若无其事的收了手:“方才的事,谢谢你!”
萧焕低着头,轮廓分明的侧脸在烛光下有淡淡的光:“我会护你安好。”
哪怕用我一身血肉抵挡刀光剑影,也义无反顾!
晏宁怔了怔,哪怕心里沉重不堪,还是不自觉的弯起唇角。
丫鬟们听见动静纷纷过来,看到的一幕满屋子的杂乱,以及晏宁满手的鲜血都吓了一跳。
不多时,晏绥晏莹也听见动静来了,最后连陶姨娘和晏太傅都惊动了。
晏宁在收拾地上的东西,萧焕面无表情的捂着肩膀上的伤,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晏太傅看到地上的血迹,差点没跳起来:“这、这发生什么事了……”
晏宁眸光冷凝,让杜若打了水来洗手,她手上都沾了萧焕的血,很快把一盆水都染红了。
晏绥着急的拉着她上下查看:“怎么了阿宁,你没伤着哪儿吧?”
晏宁淡淡一笑,已经从方才兵荒马乱的打斗中迅速冷静下来:“我没事,是望之受伤了,血是他的。”
晏太傅见晏宁不搭理自己,有些气结,拧眉问:“阿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晏宁眉眼低垂,将情绪悄无声息的隐藏起来:“如父亲所见,家里进刺客了。”
晏太傅变了脸色,愕然道:“怎么会有刺客?这这这……”
“父亲自会知道的。”
晏太傅当即猜想不妙,这些日子萧乾明里暗里的赏赐如流水一样进了晏家,虽然没昭告天下,可许多人都知道皇上对晏家三小姐格外中意。
他身为人臣,自然无法阻止萧乾,对于皇上表现出来对晏宁全然不同的态度,他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期待的。
晏家往上三代,不过是白丁平民,到祖父父亲都只是穷乡僻壤的芝麻官青黄不接,与这京城遍地名流贵胄相比,晏太傅可谓是出身寒门,郁郁不得志。
若不是得贤阳郡主青睐,娶了皇家郡主官场得意,至今说不定还是个碌碌无为的县丞差役。
后来和贤阳郡主和离,他是狠狠的丢了一把脸的,幸亏机缘巧合做了太子的授课恩师,才又重新扬眉吐气,坐到如今的位置。
晏家能到现在的地位,实属不易,然晏家无男丁,后继无人,他自己已过不惑之年,在朝堂之上已经没有再前进的余地了。
如今正是急需另一个身份的转变,使晏家光耀门楣,再上一层楼。
最光宗耀祖,扬眉吐气的,不就是那人人羡艳的皇后宝座吗?
倘若晏宁做了皇后,他自然就是国丈,普天之下,再无人能超越。
晏太傅想到这里,那些小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但在晏宁面前却又不得不按捺住。
两个乔装的侍卫匆匆从晏宁闺房退了出去,两手空空到了萧乾面前。
没看到想念中的人,萧乾的脸色可见的冷了下来:“人呢?”
两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犹豫道:“没带出来……”
“没带出来?”萧乾神色冷然,怒火在蔓延:“区区一个女子,竟然都带不出来?朕拿你们何用!”
天子震怒,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侍卫两股战战,生怕萧乾立刻开口处决了他们。
萧乾目光落在脑袋受伤的侍卫身上:“朕让你们去带个弱女子,怎么就受伤了?”
见萧乾转移了注意力,两个侍卫像是捡回了一条命,急忙道:“回皇上,是晏三小姐身边的人,似乎是晏家的护院,一直护着晏三小姐不让属下们靠近。”
主要是萧乾下了令,不能伤及晏宁,他们没有办法毫发无伤的把人带出来,又担心动静太大引来其他人,只能作罢。
“男的?”萧乾眼神里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什么人?”
那个头破血流的侍卫道:“属下听晏三小姐情急之中喊了他的名字……叫萧焕。”
“萧……焕……”萧乾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忽然生出奇异的光,唇角咧开讥诮的弧度,带着浓厚的肃杀之气:“原来如此啊!”
刘总管听到萧焕两字,顿时脸色剧变,惊疑不定的上前,犹豫道:“皇上,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做?”萧乾嗤笑一声,坐上步辇,常服上的金龙祥云在夜色中泛着冰冷的光:“乱臣贼子,叛党余孽,当然是杀、无、赦!”
刘总管浑身一抖,那些陈年旧事一瞬间又出现眼前,他跟着萧乾十几年,自然是见证了六年前那场血雨腥风的厮杀,至今想来依旧历历在目。
萧乾的话,无疑是一道催命符,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他看着夜色中的晏府,沉声吐出几个字:“拟旨,立后!”
晏宁见到萧乾时,是在三日之后,晏府正门大开,迎接天子进门。
晏宁随着晏太傅行上大礼,恭迎圣驾,萧乾从奢华宽敞的马车上下来,视线立刻落在了晏宁身上,眼中暗光浮动。
晏太傅跪在最前方:“皇上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萧乾在众人簇拥下进了正厅,开门见山的说道:“太傅大人别客气,朕今日来,是有一道圣旨要宣布。”
晏太傅一愣,晏宁却如坠冰窖,背脊蓦然发凉,这炎炎夏日竟是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
晏家上下的人都在,萧乾坐在上首,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只一个眼神,内侍总管就心领神会,从匣子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扬声道:“请太傅和三小姐接旨!”
这一刻,晏宁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奋力维持的城墙,化作一团乌有,从前世到今生,所有经历的过往犹如一道道利箭,狠狠地刺在了心上。
晏宁脸色一片惨白,双手交缠,指尖骨节格外用力。
晏太傅和一众家眷奴仆已经跪在地上,晏宁只身站着没有任何动静,内侍又提醒道:“晏三小姐,请下跪接旨!”
厅堂里寂静无声,萧乾放下茶盏,抬眼看着她:“三小姐,接旨吧。”
晏宁依旧不动,萧乾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耐心即将用尽,一挥手,就有侍卫架着一人从外头进来,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
晏宁转过身去,陡然心凉,那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不是萧焕是谁?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褴褛不堪,鲜血之下露出一道道的鞭痕,仿佛虫子爬满了全身,触目惊心。
晏宁知道,那是实实在在的伤痕,粗略看了一眼,他挨了不下两百鞭,连脸上、脖子上都是累累鞭痕。
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晏宁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皮开肉绽,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那晚萧焕受了伤,晏宁没让他第二日离开,就是担心他伤重不能长途跋涉,本想等他养一段时间才走的。
可哪曾想,就这样,将萧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乾是什么时候把他抓去的?
为什么他会伤成这样?
萧焕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晏宁心头百转千回,五味杂陈,但萧乾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不敢上前去查看萧焕的情况。
萧乾清晰的看见了晏宁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关切和担忧,那一瞬间,一股灼热的怒火猛然滋生,理智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