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舱内，克林顿低头吃汉堡，其他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娜塔莎耸了耸肩，保持自然正常的表情。
托尼和史蒂夫看过来的视线对上，他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昵称有点糟糕。”
何止是糟糕，简直是糟糕透了。
维克托缓了缓，“抱歉，我打错了？”
这个称呼……还是叫维克比较好。
史蒂夫换回了原来的称呼，“维克……”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比如维克托现在在哪，是否安全，有没有恢复记忆，怎么得知他的手机号的。
再比如，几天之前，维克说的【你认识的不是我，你爱的不是我，你记得的也不是我。】是什么意思？
重点是，【你爱的不是我】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和之前史蒂夫以为佩姬记错了的一些话联系起来，甚至让史蒂夫生出了自己也失去了一些记忆的错觉。
他还记得在最后一次行动时，在车上的那种感觉，但绝对没有表现出来。
以维克托经过佩姬鉴定的花里纯洁小公主的个性，也发现不了。
可他却说【你爱的不是我】。
又或许，还差一句【爱你的不是我】？
维克托在他问出这些常规问题之前就先回答道：“我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没有受伤，没有恢复记忆。”
他顿了顿，脱口而出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你觉得，失去记忆的我……？”
史蒂夫也在他想要收回这句话之前快速回答，“无论如何，你都是维克托，是我的朋友。”
“我所…嗯……我所爱的那个维克托，不止是一个名字，也不止是一段记忆。”
“是连带着他真诚炽热的内心和永不放弃的灵魂。”
真的不太习惯说这种话，史蒂夫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是说……无论何时，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朋友。”
这句类似承诺却比承诺还要沉重的话太烫了。
可以烫的人心口发热。
维克托说出口的话变得更加斟酌，但也更加不用伪装什么，他看着游戏系统上的美国队长任务介绍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件事？”
还有点羞赧的史蒂夫怔了一下，“什么？”
维克托道：“有人曾说过你是两个时代的希望，是正义的代表，嗯……”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心头热血，灵魂相惜……”
实在是有些尴尬。
不过他们的关系是爱人的话，这种程度的话还不算是什么。
于是维克托又镇定了下来，转到了正事上，“九头蛇对我的洗脑已经开始不起作用了，应该是多次洗脑后的自身抵抗增强——我在给你打电话之前，看到过你的幻象。”
“抱歉，没有做到承诺……但从现在起，我会重新记住你。”
就像以前那几次被洗脑，忘记史蒂夫，又重新认识史蒂夫一样。
维克托从来没有想像过自己爱上一个人的模样，也不能想象在这种时候，他会说出什么话，做些什么事，是否会因为史蒂夫而克服一切黑暗过往重新回到光明之中。
他只能尽力以最亲密的态度来向史蒂夫表态，来向自己的爱人表态。
托尼看了看娜塔莎，“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事实就是这样？”
他坐了下来，“你知道的，我有点吃惊。”
史蒂夫通话的时候，已经尽量压低了音量，但是在场的众位还是可以听见。
有一说一，老贾刚刚还向托尼上报了史蒂夫心跳不正常。
娜塔莎眨眨眼，“的确让人有些吃惊，但这并不稀奇，我一直认为爱人与战场上的队友是最值得信任的，两者结合一下，一定是更好的结果。”
只是，以二战那个环境以及对这种事情的态度，还有他们两个哪怕经历种种事情，哪怕其中一个还在失忆状态，他们仍会对彼此如此的坦诚，才是让娜塔莎有些惊讶的原因。
爱情真的可以跨越时空、跨越距离、甚至跨越回忆？
那倒不见得。
只是史蒂夫和维克托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跨越这些。
史蒂夫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事情和他们理解的不太一样，但从现在的局面看，又一样。
如果没有发生那次飞机事故的话，他和维克托会怎么样？
在此之前，维克托从来没有表现过有喜欢他的倾向，史蒂夫在最后一次行动之前也没有发现他对维克托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之前，他们可以做到在训练时擦脸打架也毫无异样，但是之后，如果没有飞机事故，史蒂夫能不能维持那种毫无异样？
维克托可能会发觉不了，但其他人会。
无论是离他们比较近的巴基和佩姬，还是其他队友，或者甚至是某个看到他们相处的普通人，都有可能发现这种军方绝对不允许的情况。
维克托对史蒂夫的沉思毫无所察，他看着任务评价里的那两行字母，伸手摸了一下胸口。
耳边传来了一阵轰鸣，然后是破空声，维克托转身快步走到窗边，看到在纽约的天空上出现的那个大黑洞。
有一条奇形怪状的外星物体从那儿挤出来。
维克托：？
他和史蒂夫几乎是低声快速道：“有情况，等下再聊。”
然后，他们顿了顿，同时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h
稀里糊涂就被盖了戳
第三十九章
维克托现在有些理解未失忆前的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史蒂夫了, 也有些理解史蒂夫为什么会爱上自己了。
遇见一个志向相投而又默契相投，恰好又灵魂相惜的人，是十分难得的。
虽然现在他还觉得突然多出一个恋人有些奇怪，有种不太自在——如果真的确认了恋爱关系, 不论是维克托还是史蒂夫, 一定是十分重视对方。
他失去记忆后的每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每一句说出口的话、每一个眼神, 都有可能在这段跨越了无数时光的爱情上再次划下伤痕。
如果真的造成那样的后果, 维克托恢复记忆后, 不太确定自己该怎么办。
毕竟忘记过去的是自己, 忘记恋人的是自己, 忘记感情的也是自己, 甚至伤害爱人的也是他自己。
但目前看来还好, 有些东西，就算失去记忆，也会温柔而坚定地留在潜意识里。
这种留在潜意识里的某种东西, 熨的人心口发烫。
——毕竟是心头热血嘛。
这种【心头热血，灵魂相惜】的情话, 想想还真有点羞耻。
比起这么一点点的羞耻，更明显的还是倍增的安全感, 就像不再孤军奋战, 有人可以和他一起背对背对敌, 守护住彼此的后方。
所以维克托暂且摁下这种第一次说情话的羞耻感，反正再怎么羞耻也比不过‘小霸花’这种迷之称呼。
他快速下楼出小区。
天上出现的那一个黑洞已经扩大了很多, 无数外星生物缓慢地从黑洞里钻出来, 开始在纽约搞破坏。
一条像是龙的生物缓慢飞行, 它的尾巴扫在一边的一栋大楼上，把大楼几乎拦腰折断。
在大楼向旁边倾斜, 即将砸落在地，顺便压死大楼内和大楼下方的纽约市民们时，一个红色物体出现在它下方，撑住了它。
是钢铁侠。
钢铁侠放慢大楼倒地的速度，使它最终轻柔地落在地上，无人死亡。
继续飞行的‘飞龙’没有注意到他，继续摆动尾巴。
在它的尾巴划破第二栋高楼之前，远方有一声特殊的木仓声响起。
‘飞龙’的尾巴快速抽搐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吼声。
钢铁侠把一个大约三岁的女孩放在地上，看着她跌跌撞撞地和母亲相拥，然后冲天而起，“Cap，听到了吗？”
史蒂夫正在指挥一些拥挤路段的人撤退，而且他还得到了纽约警方的帮助，人们在有秩序的撤离。
刚才那声木仓声没有掩饰，也暴露了自己的方位，他往木仓声响起的那边看了一眼，回道：“维克在远程针对我们即将或正在对上的对手。”
钢铁侠抓住那条受伤的尾巴，然后用力一甩，巨大的轰鸣声和他明显很敷衍的说话声同时响起，“知道知道……又是八点钟的夫妻搭档节目。”
通讯里响起娜塔莎跑步时的脚步声，还有她的笑声，“为什么不是午夜夫妻搭档？”
一支箭从高处把一个站在飞行器上操控的齐塔瑞人射掉，“大概是斯塔克熟腻了午夜档？”
当事人之一的史蒂夫无奈发言，“……我还在……”
老贾在通讯频道温馨提示了一句，【检测到维克托上将已加入通讯。】
另一边，注视着那条刚刚被自己打了一木仓的‘飞龙’彻底无力，维克托又跟着钢铁侠的移动方向换了一个大目标。
他还没有找到史蒂夫，但这种时候，也不难猜测史蒂夫在哪，既然还没有到达正式战场，那一定是在疏散民众。
如果不尽快疏散民众，等会儿战斗规模和战场扩大，就会造成很多没必要的伤亡。
在史蒂夫没有出现的这段时间内，维克托就一直用狙击镜瞄准目标非常明确的钢铁侠和绿巨人以及他们的对手。
直到一个机身上有斯塔克集团标记的小型遥控飞机晃晃悠悠地飞过来。
对手是外星生物，所以维克托没有隐藏自己的位置，这会儿有东西找过来实属正常。
小型飞机离维克托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从机身腹部伸出一只小机械手。
机械手抓着一套通讯工具。
维克托把那套通讯工具戴上，接入目前的队伍频道，然后就听到托尼的声音。
“这好办，老贾，把Cap踢出队伍频道。”
维克托：……
如果没理解错，这个‘Cap’应该是对美国队长，也就是史蒂夫的昵称。
这当然只是随口一说，老贾也真的很了解，所以没有任何可能引起其他人深感同情的事发生。
接下来的战局就更加紧迫了。
维克托和史蒂夫没有任何深入交谈或者久别重逢抒发感叹的意思，他们和其他队长一样，只尽量简洁明了地在通讯频道里把各种情况说一声。
直到又有新的战况发生。
狙击镜里出现了一头鹿……不是，出现了一个犄角头盔。
在维克托瞄准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似有所感，看了过来。
同时，系统提示出现。
【特殊人物：洛基
人物介绍：孤独的谎言之神
人物评价：生而为王，至死无家。
详情介绍：你永远看不透一个谎言，就如同你永远听不出洛基的每句话里的真实含义。】
【已关闭自动触发任务：冰霜巨人
任务介绍：童话里的怪物也有心，在受伤之前会真心对待每一位家人。
任务提示：阿斯加德最出色的两位大法师，在生死关头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近战。】
一支飞箭射向洛基，把他的视线转了过来。
那支箭是克林顿射的，洛基伸手，轻而易举地把箭握住，然后继续转头对着狙击镜轻笑一下。
箭炸开。
狙击镜被炸开的箭闪了一下，等可以再次看清东西时，维克托刚刚瞄准的地方已经只剩了一个洛基脚下的小飞龙。
小飞龙还在继续飞，完全没发现自己背上的人被炸飞了。
维克托：……
他顿了顿，在通讯频道里道：“刚刚有个小犄角被炸飞了，就在东南方大厦附近。”
按照常理，维克托不知道洛基的名字，他只能尽量想一个非常形象的称呼了。
小犄角？
克林顿补充了一句，“嗯……是雷神他弟弟。”
洛基现在还持有可以控制人心的法杖，很危险。
钢铁侠撞进一条‘飞龙’的张开的大嘴，然后加大引擎，从龙尾冲出，“好吧，我去见见麋鹿公主。”
真是太惨了，转眼就多了两个羞耻爆表的称呼。
维克托切换子弹，把木仓内的攻击子弹都转化为治愈子弹，然后对准冲天而起又降低飞行高度、在大厦间侧转的钢铁侠。
扣动扳机。
接二连三的治愈子弹落在提前知道情况的钢铁侠身上，把他的状态补满。
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好吧，除了本人以外没人知道，钢铁侠早在很久以前就了解分析记住并且有那么几次在自己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试着使出美国队长史蒂夫和光明骑士维克托的一些招数。
所以他当然知道维克托的两种子弹的特殊之处以及发射时的不同点。
在刚才史蒂夫临时紧急向他们快速简述维克托的一些招数时，钢铁侠还满脸不在乎地开过玩笑，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曾经做过的事。
红色的钢甲被大厦遮住。
维克托也开完了木仓，他低头继续补充攻击子弹，然后在火候正热的战场上寻找与自己配合最默契的那只队友。
他的目光落在了史蒂夫身上，同时，在通讯频道里提示了一声。“史蒂夫。”
史蒂夫下意识抬盾，并且调整好了盾的角度，一颗子弹击中盾的边缘，然后反射，射中天上一条‘飞龙’的下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