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连个‘了’字还没说完，黄一下一句话就已经赶了上来。“毕竟，现在顾夜也是你的老板。你上班了，跟老板打个招呼，不过分吧？”
林锐看着黄一，知道黄一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从黄一办公室离开，向着更里面的大办公室走去。
林锐站在门口，刚抬手准备敲一下门，就瞥到了顾夜正认真地看着什么东西，准备敲下去的手放了下来，转过了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第70章
林锐没想到顾夜会出声， 只能再转身走回去。
走到门口，顾夜仍低着头在看手中的那叠纸张，认真的样子不难看出那堆资料的重要。
林锐抬起手敲了敲门。
顾夜依旧低着头， 问道， “什么事？”
没等到回答， 顾夜才抬起了头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看到门口站着林锐， 明显愣了愣，然后才想到接着问一句， “什么事？”
林锐这才走进办公室，开口的声音很平缓，颇有些例行公事的意味，“黄哥给我安排了个工作，然后说老板在公司， 让我过来跟老板报个道。”
顾夜手中翻纸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林锐， 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没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
林锐微微低了身子对着顾夜点了点头， 就像是普通员工对老板的态度一样，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顾夜看着林锐离开的背影片刻，然后才低下头继续揣摩自己手上的这份稿子。林锐现在要跟他演对手戏，还会比较困难， 所以需要一些比较讨巧的技巧， 既能表现出他自己的特色，又能让角色出彩， 还不会被他压制住光芒。
要做到这几点，对林锐来说，现在并不容易。
想到林锐，自然而然就想到刚才林锐的态度，顾夜抬手揉了揉眉间，站起身，走到窗口，正好林锐走出公司大门，似有所察觉，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准确无误地对上了顾夜的眼睛。
只是一撇，林锐很快收回了视线。
林锐也不敢看太久，他怕时间一久，他会在公司大门口就这么站着一上午。
林锐抬起腿，速度很快地离开了大门口。
顾夜看着林锐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回到了座位上，继续拿起手中的稿子研究。
林锐从床上刚睁开眼，小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等林锐洗漱好，小圆也已经到了大门口。
看着小圆手里拎着的三套衣服，不管从是材质还是从做工都比林自己的衣服要强太多。小圆进了屋子后二话没说就要让林锐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换上自己手中的衣服，捡最合适的一套穿去。
“这些都是黄哥帮我准备的？”林锐看着眼前的三套衣服，光是看材质就知道价格不菲。
小圆看着林锐点了点头，“黄哥说了，在这个圈子时尚品味很重要。所以不管你今天拍的平面是不是档次不够高还是别的其他的，你都要让自己看起来特别有价值，让别人能一眼就看到你的价值。”
林锐点了点头，“黄哥说得很对，只有一点，这只广告对现在的我来说，不是档次不够高，而是已经很好了。”
小圆看着林锐，肯定道，“以后会有更好的，会一个比一个更好。”
林锐笑着点了点头，“借你吉言。”
有了助理最方便的地方就是，所有七零八落的琐事都有了着落，大到工作对接，小到车辆安排。
这会儿林锐就是舒舒服服地坐在小圆安排好的车辆上，这让他几乎忘了之前是用得什么交通工具。
小圆拿出注意事项，对着林锐嘱咐道，“林锐哥，摄影师的要求比较严格，但凡他拍得不满意，就会要一直拍到他满意为止。”
说完，小圆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林锐，她怕林锐听到这个消息会有抵触的心情，到时候配合得不好就不好了，所以小圆放在事情发生前先打听打听清楚。
林锐明白小圆的意思，“反正我们也没其他事，拍个几天应该也没关系。”
听到林锐给出的定心丸后，小圆松了口气，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小圆私下里还是对林锐有些担心，她之前被派到林锐身边好几次，但没有一次见到过真人，所以小圆心里总有些虚虚的。
但林锐在摄像机拍摄下的状态，让小圆吃了一惊。
不是，应该是说林锐的业务能力，光看摄影师不停地按着快门键就能知其一二。
小圆不能相信，这是林锐第一次拍摄这样的硬照。不知不觉看着林锐，就这么看呆了。
黄一看着身边顾夜的脸色，松了一口气。林锐的表现不只是他很看着满意，顾夜看着也是很满意。
这只是一支很普通的广告，但即使是这样普通的广告，之前林锐也没接到过，之前林锐能接到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贴在各种角落的小广告，但即使是这样，林锐之前也拍得很认真，更别说是黄一给他接得这样的广告。
这样的广告对林锐来说根本已经不是普通这样的档次，所以林锐拍得格外的拼命，他能看到摄影师脸上露出的满意的笑容。
看着林锐状态越来越好，顾夜动了动脚，然后转了身。
黄一露出诧异的眼神。
“不等着他结束吗？看他这样的状态，应该很快就能结束的。”黄一追了上去，在顾夜身边说道。
顾夜脚下的步子连个停顿都没有，只是说道，“如果看到我，可能就不会拍得这么快了。这种时候，我不想影响他。”
黄一明白顾夜的意思，最近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但是这样变化的趋势，着实让黄一郁闷。黄一看了看顾夜的背影，然后又回头看一眼还在拍摄的林锐，正好看到林锐也向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就这样远距离的看着，黄一觉得林锐看到他们脸上连一点波动都没有，这就是黄一觉得着实郁闷的状态。
但顾夜说得也没错，万一影响到林锐的心情就不好了，所以黄一也只是匆匆回头看了会儿，很快就赶上了顾夜。
林锐脸上挂着摄影师要的表情，眼睁睁看着顾夜带着黄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室内，整个过程林锐的表情没有一秒的变化，但回看摄影机，如果看得够仔细，其中一张照片还是拍到了林锐眉毛有0.1秒的抖动。
可见，林锐心里远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冷静。
因为林锐发挥得不错，所以拍摄时间根本没有用到一天，从摄影棚出来时西边的太阳都还没有下山，林锐就直接让小圆提前下了班，也让司机直接回了公司，独留自己一个人在路上晃荡。
从下午三四点，到林锐晃荡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八点，一路上，走走停停，林锐没想到自己真能就这么走回来，这么几小时的路程走下来，林锐居然一点也没觉得累，反而还觉得很舒服。
拿出钥匙拧开大门，林锐刚准备换鞋，发现门口鞋柜上已经放了一双鞋子。
这双鞋子林锐以前见到过，是顾夜很喜欢的一双鞋子。
林锐换好鞋，慢慢走向客厅，沙发上赫然躺着一个人，闭着眼睛，看不出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只是在假寐。
第71章
林锐在拐进客厅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静大了一些，沙发上躺着的人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意外的清醒， 跟林锐的视线对上。
原来真的只是在假寐， 林锐心想。
只是为什么会来这里？林锐看着顾夜， 那件质感上成的深色衬衣因为主人在沙发上不羁的姿势而有了些许褶皱， 靠近领口最近的两颗纽扣此刻也散开着，林锐努力想把视线从那片裸|露的胸口上移开， 但几次下来都没有成功。
只能转过身，往着相反方向的厨房走去。
顾夜看着林锐转身的动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马老的剧本出来了，关于你的角色，我作了一些笔记和分析。”
声音从客厅传到厨房， 林锐倒水的动作顿了顿，过了片刻， 林锐才把倒水的动作继续完成，端着杯子走到顾夜面前，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林锐站在那里，嘴边有很多话想说， 也有很多话想问， 但最后只吐出一句‘谢谢’。
顾夜视线移到茶几上的一堆A4纸上，林锐的目光也跟着移了过去，林锐很快认出这堆纸就是那天在办公室顾夜看得很认真的那堆。
只是林锐完全没想到这份资料会是马老的剧本，当时林锐还以为是什么工作上的重要合同， 现在看着这堆A4纸， 林锐才知道那个时候顾夜是在替他整理剧本的角色人物。
黄一说顾夜为他做得比他看到得要多得多，只是都在背后， 只是他不知道，林锐看着这堆纸，又看向顾夜，顾夜也在看着林锐，只是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笔记和人物分析都在里面。”说完这句话顾夜就站了起来，林锐知道这是顾夜要走得意思。
在顾夜擦肩而过的时候，林锐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也没有开口，直到顾夜快走到门口，在嘴边憋着的话终于还是没忍住，从唇角喽了出来。“为什么要怎么做？”
声音干涩，扁平。
几个小时一口水没喝的徒步让林锐的嗓子现在干得发疼，即使刚才已经喝了一杯水，但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明明刚走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难受。
顾夜面向着门框，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是马老的意思，他希望我再提点你一下，你要演得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角色。”
林锐看着顾夜，看不出来对这个理由有没有相信，只是问话的声音带着质疑，“只是因为马老的意思吗？”
顾夜转过身看向林锐，几乎是同时就明白了林锐的意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明明在乎我。”林锐看着顾夜，脸色格外地认真。
“明明很在意，为什么想尽办法要推开我？”林锐看着顾夜，脸色的神色是顾夜从未见过的认真。
林锐看着顾夜，最后说了一句， “顾夜，你为免……太瞧不起人。”
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为什么推开他？其实现在林锐自己已经有了答案，是因为骆炜，因为骆炜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顾夜……
没一会儿，大门的开门关门声就传了过来，林锐从卧室里走出来。
拿起茶几上的剧本，坐在沙发上，林锐看着每一段关于自己角色，旁边都有顾夜详细的注解，从心理到生理再到动作，从浅到深，密密麻麻，浅显易懂。
花了多少心思，就是没眼睛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林锐从头翻到尾，没有一个关于他的片段旁边是空白的，这么厚的一本剧本，除了要背自己的，还要帮他写解析。
只是因为马老的吩咐？林锐根本不相信。
恐怕顾夜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拙劣得很，只不过现在这个理由到底拙不拙劣根本没有关系，顾夜只是想通过这个理由提醒他，也提醒他自己，他们之间现在什么都没有，即使单独见面，也要有个正当的理由。
顾夜拿起手边的酒杯，一整杯一口吞了下去。
连续三杯后，顾夜停了下来。
嘴角自嘲地往上勾了勾，笑自己的无能，笑自己的反复，笑自己越活越回去。
不过一个骆炜，就能让他这样投鼠忌器，没有办法，真的是越活越窝囊。
但骆炜的话他不敢去冒险，‘你信吗，只要他脱离你视线一分钟，我就能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顾夜，你不要逼我。’
顾夜呵呵冷笑出了声。
逼你？顾夜扪心自问，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骆炜，但现在他却被骆炜逼得没办法，骆炜想不想死他不知道，但是他怕骆炜真的疯了，对林锐下手，他信骆炜说得只要脱离他的视线一分钟就能找到机会让林锐消失。
顾夜的脸色深沉的可怕。
酒瓶边的手机铃声响起，顾夜拿过来接了起来。“喂？”
“这几天王奇跟骆炜那边接触的很频繁，他们俩肯定在针对林锐搞着什么策划，我最担心的是不管他们想搞什么，时间点会在马老宣布开机的那段时间，这样的话，对林锐的打击会是最致命的，至少马老肯定不会再愿意用他。”尹陌在电话那边的眉头也是皱着的。
从聂义给他们送来消息后，尹陌就找人盯住了王奇，王奇应该知道有人跟着他，所以每次见骆炜都十分小心，但尹陌同时派了好几人盯着，不然说不定还真的会跟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