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一起去找村长。
村长带着村里的壮小伙把村里找了一遍，包括穆以尧经常去放羊的山头也找了，眼看天就要黑了，也没找着羊。
跟着去的几个壮汉嘀嘀咕咕，“这羊八成是被哪个昧良心的偷了。”
“我看也是，不然村里都翻遍了，怎么可能找不到一只羊。”
村长听着后面几人的话皱眉，穆家祖孙俩日子过得艰难，村里人能帮我都会帮他们一把，谁要是昧下了他家的羊，那真是缺德。
顾川眸光闪了闪，凑近村长低声说了几句话。
于是大晚上的村长敲锣打鼓把人全都聚到一起了，他清清嗓子大声说：“穆以尧养的羊丢了一只，今早才丢的，你们有人看到过吗？”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
“没有…”
一位大嗓门的婶子说：“一天到晚忙死了，活都干不完，谁能注意到啊。”
村长：“安静，既然都没人看到，这样吧，来几个人跟我一起挨家挨户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昧下了穆家的羊。”
“搜，搜，我倒要看看谁家连小娃娃的羊都偷。”
有人同意了，人群里就都跟着喊了，都说搜。
唯有穆家老二皱眉说：“村长，这不太好吧？”
村长看着他说：“有什么不好的？”
穆家老二为难的说：“万一谁家在搜的过程中丢了点东西呢？”
人群中有人呸了一口：“能有啥好丢的？自己龌蹉觉得别人也龌龊，我看搞不好羊就是你偷的！”
之前穆家老头子和尧尧都是跟穆家老二在一起过的，老头子看不惯穆家老二苛待尧尧，这才带他分出来过的。
穆家老二瞪了那人一眼：“你说谁龌龊呢？一个小羊羔子我看的上？”
那人嘿嘿笑道：“那可说不准，毕竟你连每个月要给亲爹的钱都扣扣搜搜的。”他最看不上穆家老二这种人，大老爷们对自己爹都不孝顺，也就是穆老头念着是亲儿子忍了。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村长站出来扮和事佬：“既然穆老二不放心，这样吧，我带着大伙儿先搜你家，你跟着我们一起，你看行吗？”
穆家老二还没找到理由阻止，刚刚跟他呛了两句的人已经带着大家伙去了，他和他婆娘对视两眼，也慌慌忙忙的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不出所料，在穆家柴房里找到了羊。
众人纷纷看向穆家老二。
穆家老二脸上挂不住，照着他儿子的脑袋来了一巴掌：“你说，你什么时候把羊带来的？”
他儿子捂着头嚷嚷：“早上啊，你不是知道吗？”
众人的目光更鄙夷了。
穆家老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强行解释道：“这浑小子早上捡到的，我给忘记了。”
穆以尧跑过去抱住了他的羊，摸了摸宝贝羊的毛。
穆老头叹了一口气：“尧尧，我们回去吧。”
全程他看也没看二儿子一眼，谢过村长和大伙儿后颤颤巍巍的带着孙子走了。
村长：“今儿麻烦大家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
羊找到了，大家伙儿鄙夷的看了穆老二几眼就走了，跟来的一群妇女，一个个嫌弃地看着他们夫妇，更有人啐了一口。
隔天她们在河边洗衣服时嘴里又多了谈资。
作者有话要说：小葡萄：“我有很多名字，小葡萄，笨笨，小哭包，熊孩子，以后还会持续增长……”
感谢在2020-03-09 19:36:44~2020-03-10 21:2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00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09304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株梧桐 8瓶；小酒 3瓶；二哈的世界 2瓶；奶糖崽、梦过、王源哥哥的小娇妻、3553345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七章
苏筝觉得她很委屈, 她每天掏心掏肺的照顾傻儿子, 每天都陪他说话陪他玩, 结果, 这傻儿子第一声叫的竟然不是娘，而是爹！
晚上他俩和平常一样，坐在床上逗小葡萄玩, 顾川手里拿着一个布老虎逗他, “过来, 过来这个就给你。”
苏筝在床尾拍拍他肉墩墩的屁股：“快点过去，拿回你的小老虎。”
小家伙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爹手里的玩偶，张着小嘴巴，口水哗哗的往下流, 吭哧吭哧地爬过去了。
他现在已经爬的挺熟练的了, 全身都在努力地爬，两只莲藕一般的短手臂在前面扒拉, 肉乎乎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 两条腿在床上蹬啊蹬, 爬得还挺快。
只是苏筝看到他蹬着两条短腿时, 总会联想到癞蛤蟆走路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
小葡萄终于爬到了他爹那，伸手抓过小老虎咧着嘴笑，流出一大串口水，顾川把他抱到怀里，拿帕子擦干净他下巴的口水。
小葡萄躺在顾川怀里, 小身子快乐得晃了晃，手里捏着小老虎，他突然口齿清晰的喊了一声：“爹！”
顾川惊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他低头不敢置信地问儿子：“小葡萄，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
小葡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爹，却不说话了。
顾川也不失落，刚刚那一声爹够让他开心的了，他激动地捏了捏儿子的胖胳膊。
苏筝在一旁吃味，阴阳怪气地说：“有那么开心吗？嘴巴都要咧到耳后跟了。”
顾川挑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嘴上还挂着笑。
这笑容在苏筝看来有炫耀的意思，她捶了他一拳，“你是不是偷偷教儿子了！”
顾川没躲，任她捶了一下：“天天和他在一起的是谁？”
苏筝黑着脸说：“是我。”
顾川促狭地笑笑：“哦，他可能知道每天给他换尿布的是他爹吧。”
“哼！”苏筝哼了一声。
气鼓鼓的样子让顾川想要戳一戳她鼓起来的腮帮。
苏筝抱起躺在顾川怀里玩的儿子，两手抓着他掖下，让他站起来，她摇了摇他的小身子，把小葡萄晃的左右摇摆。
苏筝看着他认真说：“叫娘！”
小葡萄：“哈哈。”他自己晃晃手臂，想让娘再陪他玩。
苏筝挫败地陪他玩：“……你个笨笨。”
顾川见苏筝失落便安慰她：“他还小，才九个月多，一周岁左右就会了。”
苏筝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她白了顾川一眼，没好气地说：“那他怎么会叫爹？”
顾川：“……”
他摸了摸鼻尖，不说话了。他哪里知道傻儿子刚刚为什么叫了一声爹？
苏筝是真的嫉妒小葡萄先叫了爹，晚上睡觉都不缠着顾川了，紧紧的贴着床边，两人之间空出了快一尺的距离。
顾川无奈的把她拉到怀里：“这么贴边睡，夜里掉下去怎么办？”
苏筝哼哼两声：“我有那么蠢？”
小猪一样，顾川弯了弯嘴角，心想以你豪迈的睡姿，那还真不一定。
他哄苏筝说：“别气了，从明天开始，只教小葡萄喊娘。”
苏筝抬眼：“真的？”
顾川笑着亲了亲她的眼皮：“当然是真的。”反正傻儿子已经会叫爹了。
苏筝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听他这样说心里的气顺了不少，顾川既然可以教会儿子叫爹，那也可以教会他叫娘！
……
窦东今天又被他娘打了，拿着棍子追了大半个村子。
边跑边说：“你去不去上学！”
窦东梗着脖子喊：“我不去，你就是打死我也不去！”
可把窦东娘气得够呛，奈何她儿子今年十一岁了，长得又高又壮，跑了几圈她就追不动了，站在原地弯着腰喘气，“个小兔崽子，我就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唉…
窦东叹了口气，颇为惆怅。他又不像尧尧那样，书一下子就会背了，他一看书就脑壳疼，一听先生讲课就犯困。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令窦东没想到的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顾先生，在山头割草。
窦东：“……”
他刚想躲回去，顾川已经看见他了。
他淡淡的喊了声：“窦东。”
窦东龇牙咧嘴的懊恼，回头时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先生。”
“又逃学了？”
窦东嘿嘿笑：“先生，我这就回去。”说着脚往后退了退就想走。
“等等。”
顾川猜到这小子心里打什么主意，他说：“我估计私塾都散学了你还没走到，跟我一起回去。”
窦东心底暗暗发苦，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站住。
他说：“先生，要不我来给你割草吧。”
顾川避过他，头都不抬的说：“不用，你在一旁等着。”他不需要一个小孩帮他干活。
窦东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
顾川割了一背篓的草，草的最下面是一捧樱桃，他一大早进山摘的，他翻了翻，抓了一把给窦东。
窦东不仅不敢接，他反而更害怕了，先生不会是想先给他一颗糖，再把他揍一顿吧？他悄悄的拿自己和先生比较了一下，觉得自己打不过他。
而且先生要是打他，他娘肯定不会拦着！不仅不拦，她还会给先生递树枝！窦东瑟瑟发抖。
见窦东不接，反而勾着头看鞋尖，头都要埋进地里了，顾川不解，直接把樱桃塞到窦东手里。
他背起背篓，平淡地说：“走吧。”
窦东耷拉着脑袋，恹恹地跟在顾川后面，连橘粉色的樱桃都不甜了，他好像忽然懂得什么叫食之无味了。
令窦东意外的是，顾先生没把他送到私塾，而是带到了他家。
师母正坐在堂屋逗小葡萄，手里拿着一个铃铛，声音清脆悦耳，小葡萄伸着手臂想拿，结果铃铛就在他眼前晃，怎么也拿不到。
窦东走近了听见师母说：“叫娘。”
小葡萄蹬了蹬腿，小身子抖了抖，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苏筝，张嘴说：“啊！”
苏筝重复：“叫娘。”
“啊！”伸着胖乎乎的手臂捞在眼前晃的铃铛。
顾川卸下背篓，把铃铛给儿子，他无奈道：“你把他弄哭了又得哄。”
小葡萄见到爹爹，朝爹爹伸手，示意要爹爹抱。
顾川把肉乎乎的小团子接过来。
苏筝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窦东。
“咦？窦东？”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私塾吗？
窦东挠挠后脑勺，憨憨的笑，叫了一声：“师母。”
顾川看了他一眼，指着墙角：“到那边站着。”
窦东应了一声站过去了。
苏筝用眼神示意顾川咋回事儿，顾川回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静。
苏筝夺过他怀里的小葡萄，哼了一声去找厨房里的落雪了。
当屋里只剩他和先生两个人，窦东内心更忐忑了，炎热的五月他一点都感受不到热，时间似乎过得极慢。
他偷偷用余光看先生，发现先生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他收回视线，身板站得更直了。
过了一会儿，先生起身去喂马了，窦东还是一动不动，他不敢动。
窦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先生对他说：“过来。”
他抿着唇走过去。
顾川问他：“为什么不想念书？”
窦东盯着自己的鞋尖：“我背不会。”与其念书，他还不如帮爹娘干活，奈何他一说不想念书，他娘就揍他，说他不惜福，很多人家想上都没机会上。
“那你以后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窦东陷入沉思，他想成为师母给他读过的话本里的人物那样，有一身武艺，保家卫国。
见他不答，顾川又问了一遍。
窦东小声说：“我想习武。”只是他明白，他娘不会送他去镇上学武的。
顾川：“习武很辛苦的，你确定想学吗？”
窦东点头：“想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娘说一下，散学了你来我家，我教你习武。”
窦东：“？？？”
他猛的抬起头，他没听错吧？先生要教他习武？
或者是他眼神里的不敢置信太过明显，顾川皱眉道：“怎么？有问题？”
窦东狂摇头：“没有，没有……”
他晕乎乎地说：“先生，我回家了。”他头重脚轻恍恍惚惚的走了，招呼都忘了跟苏筝打。
别说窦东了，就是苏筝都不敢相信，她上上下下看了顾川好几遍，不确定地说：“你不会是骗他的吧？”
顾川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拿背篓里的草去喂马。
苏筝跟在他屁股后面追问：“你到底是不是骗他的？”
顾川还没回她，她看到了藏在草下面的樱桃，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也不问武功的事了，乐呵呵的拿着背篓走了。
洗好之后的樱桃装在瓷白的盘子里，每一颗上面都泛着水光，越发诱人。
苏筝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很甜，她快乐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啊啊！！”小葡萄看见吃的了，挥舞着手臂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