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戚望了望在沙发上龇牙咧嘴的大橘，又看了看一脸淡漠神色的姬玉露。她挪着小步子，慢慢走到了姬玉露身边，好声好气地说道：“姐姐，它就是一只猫。”
姬玉露似乎还在和大橘对视着，因为白戚的余光注意到沙发上的大橘，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按钮一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见到大橘安分了下来，姬玉露这才收起自己压迫猫的气势。她转过头来看着白戚，问道：“之前那些多肉，都是因为你才死的吧？”
白戚被戳中了秘密，脸色先是变得尴尬，最后又转变成可怜巴巴地看着姬玉露，“姐姐，我也不想的。”
姬玉露侧着脑袋，一本正经地看着白戚，然后慢慢地靠近过来，最后两个人的额头触碰在一起。
姬玉露闭着眼睛，就像是在感受什么一样。
白戚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面前比之前更靠近距离的姬玉露，下意识就咽了咽口水。这个时候，之前那股淡香又飘散过来，充斥在白戚的鼻尖。
像是有一股让人感到舒服的冰凉从额头，快速地流向身体每一个地方。白戚闭上眼睛，感受着冰凉在身体里游窜。
趴在沙发上的大橘舔了舔爪子，然后一脸漠然地看着面前靠在一起的两个两脚兽。
“好了。”
白戚感觉到冰凉感快速消失，然后萦绕在身边的淡香也满满消散。
姬玉露拉开和白戚的距离，她冷眼看了看大橘，后者识相地往另外一边跑去。姬玉露坐下在沙发上，右手靠在沙发背上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
“你从小到大，但凡养什么都会死。一开始是猫狗兔子什么的，后来就连植物都会被你养死。”姬玉露望着白戚，说道。
姬玉露此言一出，白戚赶紧走到她身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而大橘则是默默又往另外一边走过去，拉开了和白戚的距离。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祖上曾经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这是上天对你们家的惩罚。”姬玉露尽可能地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白戚。
毕竟，白戚已经是她的了。
白戚闻言愣住了，原来自己养什么死什么，还是个祖传的诅咒？她还以为自己是电视剧里说的那种，什么天煞孤星转世呢。
“不过刚才我已经帮你压抑住了。”姬玉露言语淡淡地说道，她帮白戚压住惩罚，简单地就好像是随手扶老太太过马路一样。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养死动物植物了？”白戚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要放哪里好。终于，她终于可以摆脱这劳什子的惩罚了。
右手撑着脑袋的姬玉露侧过头去，她看着一脸兴奋的白戚，左手伸过去点了点白戚的额头。流转的白光从姬玉露的手里绽放开来，然后又被白戚吸收了进去。
这天下午，老板娘坐在收银台旁，手里拿着平板一直往下滑动着。
她已经把之前一直追的韩剧看完了，这下子她又没得看了。
超市的门帘被掀开，老板娘下意识就转过头去看进来的人。看见是白戚的时候，老板娘正要开口与她寒暄，没想到紧接着又进来一个人。
老板娘活了五十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白戚和姬玉露在货架之间走来走去，老板娘的视线则一直落在了姬玉露身上。
“玉露姐姐，这个口味的薯片可好吃了。还有这个巧克力，我过年每次去超市的时候，都要屯一点的。”白戚指着货架上的零食，一一地给姬玉露介绍着。
“我不吃这些东西，脏。”姬玉露看着货架上包装五颜六色的零食，只轻轻蹙起眉头说道。
“小姑娘，这些东西不脏的，都是我昨天晚上擦干净放货架上的。你看看，生产日期也都是最近的。”老板娘听见了姬玉露说的话，立刻解释道。
白戚突然意识到姬玉露原本是植物，人家只喝水晒太阳，感受从大地里大自然的馈赠。这些零食，对于姬玉露吃的确实有点脏了。
“阿姨没事，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白戚立刻拉着姬玉露走到老板娘看不到的地方，轻声嘱咐道，“玉露姐姐，是我想的不周到。那你喜欢吃什么啊，我这就去给你买。”
姬玉露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需要这些。”
得到回答的白戚轻轻“哦”了一声。说真的，她也多么希望自己不需要吃东西还能活着。余光瞥见姬玉露纤细的腰肢，白戚酸了，默默地又把篮子里的膨化食品和巧克力都给放了回去。
老板娘看到篮子里只有几瓶矿泉水，抬起头看着正打开手机支付码的白戚，问道：“白戚，怎么就只买几瓶水啊。超市里其他东西这么多，不买一点啊？”
“阿姨不用了，我过年吃胖了，最近是该少吃点零食了。”白戚尴尬地笑了笑，“阿姨结账吧，就这几瓶水。”
老板娘一边算钱，一边说道：“哎呦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要动不动就减肥。白戚你够瘦了，根本不用减了。”
白戚的余光瞟了瞟一旁的姬玉露，又低头看了看一个寒假被白爸爸养的圆滚滚的肚子。不，确切的说，还有一半是被外卖养大的。
老板娘把几瓶水放进袋子里，又喊白戚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她家吃饭。
六楼的高度，意味着白戚在家要么喝煮开的水，要么喝自己买了带回家的水。没买丁点零食的白戚，拿着手里三四提两升的矿泉水，有些吃力。
姬玉露二话不说就从白戚手里接过袋子，迎面正好走过一对小情侣，小情侣里女生自己捧着快递，边上的男生边走路边看手机。
和小情侣擦身而过的白戚悄悄转过头去，看了眼那对小情侣。回头时又看到了一旁的姬玉露一脸淡漠，手里拎着重量不轻的矿泉水。
就好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白戚双手背在身后，心里感觉甜滋滋的。
第9章
“玉露姐姐，你现在是不用住回花盆里吗？”思考了许久的白戚，终于忍不住从沙发另一边挪到了姬玉露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随手翻阅杂志的姬玉露头也不转地回答道：“怎么，你希望我回到花盆里吗？我回去了，就有可能不再出现了。”
闻言，白戚立刻大着胆子拉住了姬玉露的手，触碰到的一瞬间，她又感受到了当初的冰凉感。“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离土太久了。”怕你离土太久了，到时候变得干巴就不好看了。
这个时候，白戚突然记起某个分享生活的APP上，她曾经看到过有人水培多肉来着。
难不成，土不是多肉活着的必须条件？
白戚又悄悄地打量着姬玉露，她出现已经将近一天了，看上去倒还没有出现干巴的情况。思及此处，白戚赶忙去厨房倒了一杯之前，在超市里买的矿泉水。
“来来来，玉露姐姐我们多喝点水。”白戚甚至用了那个镶金边的瓷杯，给姬玉露装水。
膝盖上的杂志被白戚挪开了一脚，挤入视线的是盛着水的白瓷杯。
姬玉露看了看水杯，又抬起头看了看白戚，脸色有些难看。
后知后觉的白戚眼见姬玉露紧抿着嘴，她的身体微微往后仰去，心里却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惹姬玉露生气了。
看见白戚身体往后仰，姬玉露便跟着靠过去。因为姬玉露身体姿势的变换，使得原本放在她膝盖上的杂志啪得摔在地上。
“玉露姐姐。”白戚轻声地喊了一声，然后露出些微尴尬的笑容，“玉露姐姐，你好漂亮啊。”
姬玉露靠过去，就在白戚吓得甚至闭上眼睛后，姬玉露抬起手捏住白戚的脸颊肉，冷声说道：“你之前每天给我浇水，知不知道差点把我淹死？”
就这样？
白戚憋着一口气睁开眼睛，果然见姬玉露除了捏住她的脸颊，并没有其他什么举动。这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
“玉露姐姐对不起啊，我一开始都不知道怎么养多肉。我每天都给你浇水，不是也怕你渴着了吗？”白戚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嘟着嘴巴看着姬玉露。
见此，姬玉露心里又出现了那股奇怪的感觉。她感觉到手指捏到的肉软乎乎的，这样想着她又忍不住捏了捏。
“我的脸很软对不对？”白戚感觉到了姬玉露的举动，一脸骄傲地说道，“不是我吹，我还没有遇见过脸比我还软的人呢。”
“手感是挺好的。”姬玉露又捏了捏，觉得软乎乎又有温度的感觉很神奇。
就在白戚一脸骄傲还在吹嘘自己的时候，姬玉露慢慢凑上去，松开了一直捏着白戚脸颊的手，只见脸颊处因为被捏久了有些变红。
姬玉露凑得更近了，张开嘴轻轻咬住了白戚有些红的脸颊。
还在说话的白戚瞬间呆住了，她的脑袋保持不动的姿势，只有那一双眼睛嘀溜地转过来，因为距离太近了反而看不太清楚。
玉露姐姐是不是在咬她的脸颊？
明明只有几秒的时间，但白戚总觉得她甚至感觉到了时间沙漏里，一粒沙子一粒沙子的落下。这个时候，时间流逝得特别慢。
“玉，玉露姐姐，你在干什么？”白戚几乎是颤着嗓音，问道。
姬玉露和白戚拉开距离，但两人之间仍是大概只有十公分的差距。
姬玉露身高本来就比白戚高，即使两个人都是坐着的，姬玉露也要比白戚还要高一点。
长卷发因为姬玉露的动作从耳后滑到了胸前，额边的碎发也因此落下遮住了姬玉露的眉眼。
这一切就好像是加了模糊滤镜一样，白戚看着面前的姬玉露，都好像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砰砰跳的声音。
面前的姬玉露一切举动在白戚眼里就好像是慢放的动作，只见她慢慢地拂起嘴角，用清冷的声音哼了一声。
“我试试看，用咬的是不是比捏的感觉更软一点。”
白戚觉得姬玉露应该不知道这种话在暗示着什么，毕竟姬玉露只是一盆姬玉露。想歪的是她，绝对只是她想歪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可就好像有人在控制白戚一样，让她接着姬玉露的话说道：“那你觉得呢？”
姬玉露抬起左右手，一左一右各自捏着白戚的两边脸颊肉，声音也恢复到了正常，“没区别，不管是用手捏还是用嘴咬，都挺软乎乎的。”
“看来你爸妈把你养的不错。”姬玉露捏完以后回身，说了这一句话后，伸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杂志。
白戚本来还沉浸在姬玉露之前的举动里的，这一句话一出，她就意识到自己是被姬玉露嘲笑了。
白戚扁着嘴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从今天开始我也不吃饭了，我要和玉露姐姐你一样，只喝水！”
边上翻杂志的人发出好像机械一样的声音，让人听在耳朵里毫无感情，甚至有点近似无情。
“呵，我十天不喝水都可以。”
“喵呜。”
“大橘来了呀，不好意思嗷，今天我们要出门，没有时间陪你玩啦。”锁好门的白戚感觉到了蹭着她小腿的大橘，低下头摸了摸大橘的小脑袋。
“喵呜。”
“今天玉露姐姐要陪着我去面试，等我们回来以后再陪你玩好不好？”白戚轻轻地挠着大橘的下巴肉，大橘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已经走到和五楼连接楼层的姬玉露回头，视线落在舒服得眯起眼睛的大橘身上，冷声说道：“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闻言，白戚赶紧又给大橘挠了挠后，就起身两级台阶一起走地跳下去，终于追到了姬玉露身后。
“喵呜。”守在原地的大橘又喊了一声，不过这一次没有人理会它了。
走出公寓楼的白戚感受到了新鲜空气，忍不住猛吸一口气，她抬起手给自己加油鼓劲。而一旁的姬玉露，从头到尾始终冷眼旁观。
因为今天天气不错，附近小区又住的都是一些老年人。所以白戚和姬玉露出门的时候，街道上已经很热闹了。
姬玉露出色的相貌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但凡多看一会儿的人，都会受到姬玉露带着寒气的一瞪。
姬玉露走快了几步，跟在身后的白戚也加快脚步，在跟上的一瞬间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转而给姬玉露戴上了。
“只有我一个人能看。”白戚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就好像青春偶像剧里的一样，所以也忍不住说出这么一句偶像剧十足的话来。
姬玉露的肩膀抖了抖，站在一侧的白戚分明看见了她在笑。
是的，没有来自姬玉露糖味十足的回答，白戚反而被她笑话了。有些不开心的白戚鼓起嘴巴，走路也慢了下来，和姬玉露稍稍拉开了距离。
余光里没有跟上来的白戚，姬玉露倒走回去，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拉住了白戚，扬起的右手按住鸭舌又往下压了压，好遮住自己的脸。
“好，我知道了。”
就好像是才接过冰淇淋的小姑娘，一个失手导致冰淇淋摔落在地。可漂亮温柔的服务员小姐姐又递过来一个冰淇淋，说道：“我请你吃吧。”
白戚感受到了和姬玉露握住的手心，传递过来的冰凉感。又好像有和煦的春风拂面，心里凉丝丝的，脸上暖烘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评论就有几乎捏白戚的脸颊?
姬玉露:你在找死（｀Δ?）！
第10章
戴着帽子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姬玉露，仍旧得到了许多过往人的关注。
白戚来面试的公司还挺大的，买下了大厦的整一层。不过也因为公司所有部门都在一层，来往会议室的人很多。
周遭坐着等待的人要么是死命盯着自己的简历，要么就是在练习如何让自己的介绍听上去更加得体。只有姬玉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还不玩手机。
姬玉露的耳边传过来会议室里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才会如此聚精会神。
“知道你来面试的这份工作，将来很有可能经常加班和出差吗？你一个女孩子，可以接受吗？”
“万事开头难，但我相信我的努力可以让我适应这份工作，不管是加班还是出差，也都是对我的一种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