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一番苦心,到底还是白费了。叶夫人想到这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白檀很早之前就预料到,若是整天戴着墨镜进进出出,旁人难免会觉得古怪,看着就不像正经人似的,为了打消这些顾虑,他曾经放出话去,说是因为在鉴宝、修复文物等过程中用眼过度,导致眼睛受损,不能接触强光和粉尘,所以经常要戴墨镜作为防护。
为了迁就白檀这一点不足,叶夫人在儿子的建议下,效仿电影中那些西方人的做法,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假面舞会。
随着国家经济发展,人民生活越来越多姿多彩,渐渐兴起了追星、赶潮流等新鲜事,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嘴里时不时就要蹦出几个时髦词汇,生怕自己成了他人眼中的土老帽。叶夫人的假面舞会正得其时,消息一经传出,就吸引了许多红男绿女前来参加,有人千方百计,就为了获得一个入场名额,还把是否收到请柬,作为相互之间的攀比手段。
白檀随手捡了一杯红酒,甫一抬头就看到叶藏缓步走来,在一众青年男女的注视中,柔声细语地对他道:你身体不好,别喝这些凉东西。说着就将端在手上的一杯温热牛奶递给白檀,替换了他手里的那杯红酒。
白檀接了过去,在叶藏隐含催促之意的目光下,浅浅抿了一口,你怎么不去请人跳舞?
叶藏露出一丝顽皮笑意,歪着头问他道:你会跳舞吗?
白檀怔愣:不会啊。
叶藏一副理所当的样子,笑着喟叹道:所以啊
这短短一段对话之中,饱含着令人心惊的未尽之意,白檀虽然对此并非全然无知无觉,但生怕叶藏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让彼此都没了退路,所以就敷衍一笑,避而不谈了。
叶藏一阵挫败,想要同白檀多聊几句,却见浓妆艳抹的章真真斜插|进来,娇滴滴地说道:叶藏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咱们去那边喝一杯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呢。
叶藏挣脱章真真的胳膊,好容易避开对方磨磨蹭蹭的暧昧举动,就见得廖治平急匆匆地跑过来,附在白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白檀面上浮现一抹严肃神色,想是廖治平告诉他的事情非同小可,他回头望了叶藏一眼,见他滴酒未沾,神识清醒的样子,又是在自家地盘上,有叶夫人看顾着,宴会上应当出不了什么乱子。
于是,白檀就随着廖治平一起去了楼上。
人影消失在楼道尽头后,叶藏才将视线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恨不得直接将廖治平从家里扔出去。
章真真仍在没玩没了地撒娇,腻着声音别有深意道:这支红酒是我特意从家里带来的,跟你家的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呢,叶藏哥哥尝尝看嘛。
叶藏被她吵得头疼,一把抢过章真真手里的酒杯,随意喝了一口,连是苦是甜都没品出来,就走人了。
叶藏哥哥章真真微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句,眸色诡异莫测地看向那个残留着红酒的高脚杯,红唇覆在叶藏方才噙住的地方,将剩余的液体一口喝干。
好戏就要开场,怎么能少得了她这个女主角呢?况且,若是单单只有叶藏中招,事成之后,她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须得两个人都情难自禁,一举将京市两大豪门叶家、章家都算计在内,才显得幕后黑手所图非小不是?
第259章 寻宝(十四)
晨光熹微。
白檀缓缓苏醒, 整个人一脸懵逼, 望着满地狼藉, 以及各处散乱的衣衫,如遭雷劈地说道: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你错哪了?背后横伸过来一条温热手臂,将白檀又往怀里拢了拢,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 将那毛绒绒的大脑袋直往白檀脖颈处拱,痒得他浑身一哆嗦。
昨天晚上的那段记忆混乱而模糊, 白檀稍稍回想了一会儿,就觉得头疼欲裂,难以置信地说道:天啊,我们都干了些什么
叶藏抱着白檀闻言软语地安慰了一阵,自己穿戴整齐后, 又挑选了一套温暖舒适的家居服, 催促白檀起身。因着他那不可告人的邪恶心思,早在半山别墅内再次遇到白檀时,叶藏就按照这人的尺码, 购置了一批衣物鞋袜,妥帖地收在叶藏私人衣帽间内。
那你倒是先出去啊。白檀气恼。
白檀穿衣服的这几分钟里, 叶藏去楼下端了一碗香浓软糯的红豆粥,推开门缓步走到近处, 定定地看着白檀笑了。
这人的目光晦涩暗沉, 幽深如海, 不知蕴藏了多少波涛,偏偏面上又一副波澜不惊,风轻云淡的模样,直看得白檀毛骨悚然,不大自在地侧了侧身子,嘀咕道:我脸上又没有贴金子
经历过昨夜,叶藏仿佛一夕成长,内里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蜕变成一个顶天立地,胸怀坦荡的真正男人,还无师自通地点亮了情话技能,对着白檀就是一通尬吹,你长得可比金子好看多了。
白檀老脸一红,死鸭子嘴硬道:夸我也不会喜欢你。
叶藏俯身凑过来,与白檀额头相抵,笑得邪气又肆意,那你喜欢我什么样子,说出来,我改。一边说,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白檀,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想要重温旧梦的架势,一股成年男性的强势扑面而来。
不不不,还是我改吧。白檀这个没出息的,立刻就怂了,欲哭无泪地说了一句。
叶藏笑了笑,收敛了那隐隐外泄,让人心悸的危险气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白檀去卫生间洗漱,小声咕哝了一句道:一副良家妇男的姿态,也太吓人了吧?对着镜子一照,才晓得自己的墨镜不知道掉在哪里,一张玉润白皙的脸蛋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空气中,那双潋滟清透的桃花眼,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辨识性实在太强了。
吃早饭时,叶藏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全程腻腻歪歪,冲着白檀勾勾缠缠,那叫一个柔情似水,脸上一本正经故作严肃,小眼神却藏了钩子一般,手指还偷偷从饭桌底下溜过来,在白檀手心里一划。
正在喝粥的白檀动作一滞,面无表情地对叶藏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叶藏:??
说吧,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檀吃饱喝足,立刻翻脸不认人,开始审问叶藏。
哼,他可不是好糊弄的。
白檀分明记得,自己正在二楼走廊同廖治平说话,后来,廖治平接了白檀的吩咐,出门办事。
白檀百无聊赖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转身就看到叶藏涨红着脸,跌跌撞撞地从走廊尽头拐角处冒了出来,扶着墙勉强往自己这边走。
叶藏那时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眼神迷离,视线散漫,似乎已经丧失了意识。白檀吓了一跳,以为叶藏又生病了,就想扶他去休息,谁知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带到房间后,叶藏对着白檀的脸辨认了几秒钟,笃定了身边人是谁后,立刻就不再控制药性,陷入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