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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2)

虽然他们共同居住的时间不算短,不过,为了尊重彼此的隐私,两个人很少踏入对方的房间,共处的场合一般是由客厅来承担。若是仔细计算的话,距离他上次来这里的时间,应该足有三个月之久了。

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一张床,现在铺着深色的床单,上面坐着被绷带缠成木乃伊的相泽消太。见他又是一副照顾偏瘫病人的架势要过来喂饭,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道:只是被包扎得比较夸张而已,别把我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啊。

其实昨天发生过更夸张的事情,他家的臭小子居然跟着他进了卫生间,理由是怕他的双臂使不上力,所以要帮忙解腰带什么的,听得他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总不能道谢吧?虽然看起来很好心的样子,可实际上那小子八成还是在气人,最后被他亲切地一脚踢出了门外,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什么叫宝刀未老。

好吧,不过,我有一个交换条件。黑发少年干脆地将碗放到桌子上,大马金刀的往床边一坐,开始打听起自己之前就很在意的事情,告诉我,你出院时候找的担保人是谁?

在自由行动和同窗兼同事情谊的选择题面前,黑发教师沉默了一下,随后很老道的玩起了文字游戏,你能猜到的事情,为什么要问我。

我要听准确答案,以免有人会觉得冤枉。

被坑了许多次,相泽树里坚定的从陷阱旁边绕了过去,可没想到,监护人居然在旁边挖了一个更大的坑在等着他。

要等价交换才行啊,树里,你得再加点筹码。比如说,尾巴给我摸一会儿,怎么样?

第18章 变猫.18

事实证明,相泽消太果然没有辜负狡猾成年人的光荣称号,哪怕是面对炸毛的侄(大)子(猫),也能有条有理的进行反驳和安抚,最终成功说服对方、完成了一场绝不算平等的交易。

事先说好,就只能摸两下,再多了绝对不行!黑发少年背对着监护人坐在床边,声音里饱含着挫败之后的恼怒和无力感,明显是靠虚张声势来挽回面子。不过,就算他的语气再生硬,身后的尾巴却非常老实,像是一条拥有生命的柔软织物、从衣摆下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随后温驯地攀上了男人的手臂。

比起普通大小的猫科动物,它的尺寸与猎豹或者老虎更为相似,不由令人联想到危险,请勿触摸一类触目惊心地警示标语。但说实话,当毛茸茸的长尾巴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手心里时,大约很少有人能够拒绝这份诱惑,尤其是对于猫控而言,简直是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摸我!

油光水滑的黑色毛尾巴对目标人物抛出讯号。

终于得偿所愿的不良教师收紧五指,试探性地捏了一下来回摆动的尾巴尖这里不得不感谢一下他自己的先见之明,双臂打石膏的时候特意要求将手掌留在了外面,不然别说是撸猫,就连正常吃饭喝水都是个大问题。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仔体会触感,强自忍耐的树里便突然跳了起来,整条尾巴从根部一直炸到顶,活活粗了两倍有余、变得像是根长了毛的树棍一样笔直。如果不了解前情,肯定会以为他整个人被通过电,原本随性垂落的发丝也跟着乱蓬蓬地翘了起来,恰好露出微微泛红发烫的耳尖,热度又顺着脖颈向下延伸、一直隐没至衣领的深处。

够、够了吧!

大概是觉得十分丢脸,黑发少年没有转过身,气势汹汹地对着面前无辜的衣柜质问道。

然而,监护人无情地扑灭了他的希望之火,还差一下,说话要算数啊,树里。

猫科动物僵硬的尾巴尖开始逐渐放低,好似相当犹豫一般地左右晃动着,最终重新回到了大魔王缠满绷带的手指上。黑白两色的反差感相当有趣,明明是代表着不详与恶意的黑,却毫无反抗能力的任由他人摆弄,不时簌簌地抖动着,看上去极为可怜。

相泽消太所谓的摸一下,明显与老实人的想法天差地别,总之被他握住之后,似乎只要不松开手、就代表着可以摸到心满意足为止。

再一次体会到成年人(合理)虚伪的树里狼狈不已,等好不容易熬过去,感觉尾巴尖正在隐隐作痛,简直像是肿了一大圈。他一向喜欢把兽尾藏进裤子里,平日里倒是没什么,这会儿跟上刑似的、怎么放都不自在,稍微一动便磨得他浑身发麻。

待会儿骑车出去浪会死人的吧?!

他充分有理由怀疑,监护人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教育他做人(猫)得夹紧尾巴,毕竟,谁还没个克星呢?

接受了一番爱的搓磨后,相泽树里不得不收起自己可以翻身做主人的短暂错觉,连谈好的条件都不敢再提,直接火速找了个理由逃出大魔王的监管范围,砰地一声关上门,从玄关随手捞过一件黑色的外套、匆匆忙忙地赶往外面的世界呼吸新鲜空气。

房间内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稳坐家中霸主地位的男人稍微尝到了些形单影只的味道,却对此没什么怨言,只是抬手伸向床边的小桌,拿起了依旧散发着温暖热度的陶瓷碗。

不知怎的,他竟莫名有些想笑,便一边用勺子搅拌着易于消化的流质食物,一边在扑鼻的香气里暗自低语: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看来是交了不少朋友啊,臭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按照这个势头走下去,一定会摆脱过去的阴影,成长为一个不错的家伙吧。

还真是让人充满期待啊。

相泽树里自然听不到自家叔叔的心声,这会儿正骑着爱车飞驰,努力忽略掉因为引擎轰鸣带起的震感,而令他饱受磨难的尾巴继续承受着痛苦的悲惨现状。活了这么些年,他头一次想要老老实实的坐在软椅上,当一个拼死不挪窝的废人。

如果不是为了赴约,他或许真的会找个地方瘫着

但是,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佬),必须要遵守自己答应的每一条约定,不然以后怎么服众?类似于爽约之流的堕落行为,只存在零和无数次这两种结果,他必须要坚持下去、绝不能给后者留有余地。

此时,距离约好的八点钟,仅剩下十五分钟。

黑发少年咬紧牙关,将油门轰到了最大,如骑坐着咆哮腾空的恶龙一般、径直穿过通往目的地的条条小路,最终从密林之中飞跃而出,迎着骤然亮起的光芒抵达了柏油马路。

那是感应式路灯受惊之下所做出的回应,与此同时,不知等了有多久的橘发青年抬起头,极为随意地扬了扬夹着丁点火光的右手,笑着对来者打了声招呼:上次我就想说,你的车真不错。

说话间,一道极细的烟线自他唇边涌出,虚虚地勾勒着面部轮廓,令他看起来仿佛是站在海边翻涌的雾气当中,下一刻便会随风而逝,不留下一丝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他虽然擅长操纵重力,可非战斗时刻给人的感觉则完全相反,仿若午夜时分降落的梦境,鲜活绮丽、却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实感。

这种时候我是该说'多谢夸奖',还是'抱歉,让你久等了'?相泽树里随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黑发,不着痕迹地歪坐着,缓和了一下尾巴残留的不适感,随后才站起身,迈步向中原中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