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五晚上的最后一节课, 温乔和风知行说过的话都没超过10句。
在此之前, 他俩人虽然没约定过, 但始终是一起上下学的。而且温乔基本上是有饭必蹭,一顿不落。可这几天, 她已经吃遍大学城的外卖。
怎么就这样了呢?温乔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一开始想的是距离确定彦水县位置还有一段时间,因为她的启示梦还不完整。虽然多出来的这段时间未必会做什么,可突然就这么没了……她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
“啊?怎、怎么这么快?”
“……这次的地点有史料记载。”
“这样啊。那下周就去?可咱们有门课要交作业了,能不能……”
“早日找到灵璧,对你我都好。”
风知行那时的语气很冷淡, 表情更冷淡。温乔瞧他那意思, 是恨不得立刻就去找,能拖这么几天已经是极限。
他这么心急, 仅仅是因为《伏灵考》还是想尽快甩掉她这个麻烦?
温乔萎靡的趴在桌上,手里拿着的水笔好像是毛笔,柔弱无力的在书本上胡乱画着。
嗡!
手机震了下,她把笔一扔,掏出手机, 看到白琰发来的微信:【这些超级英雄到底谁是最厉害的?你说他们还组了一个联盟, 组联盟做什么?是有邪恶势力要去破坏地球吗?敌人很强吗?】
温乔不仅佩服白家人的颜值,更佩服白家人的智力。
白琰一个6岁的小崽子, 跟他说什么他都秒懂, 而且还会举一反三外加《十万个为什么》。有时候说错了吧,他还能指出来,并且引用圣贤之语来表达“你很笨耶”的意思。
温乔不是这个小崽子的对手, 她盯着微信看了好久,最后回复:【度娘是你最好的老师,请擅用度娘(微笑)】
很快,白琰的微信又过来了:【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直觉告诉我你很不快乐。为什么不快乐?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温乔:“……”
这是个成精的小崽子吧!又开始了白氏说教,这一家子真是奇葩!大奇葩!
温乔把手机塞回包包最里面,下定决心远离崽子,珍爱生命,她要做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
可这决心刚下定没3秒,又泄了。
风知行从教室前门进来,直冲着她走过来坐在她后面的位置。这几天一直这样,俩人一前一后,井水不犯河水。
“东西收拾好了吗?”风知行问。
温乔攥着水笔的手收紧,稍稍侧头,回答:“收拾好了。”
风知行再无他话。
铃声响,《中国古代文学史》开始上课。
这是一门自带催眠效果的课,教课的老师是位博学的“女先生”。只可惜她属于那种自己肚子里有货,无法表达出来的内敛之人。所以,她最爱做的就是带着大家划重点,告诉大家“背下来就对了”。
温乔原计划这节课神游太虚,可没想到“女先生”没来,来的是李思汉。
大家看到明星教授不免一阵骚动。李思汉面带祥和的微笑,把书本放在讲台上,和大家解释:“朱老师今天有事,所以我来给大家代一次课。大家都别拘谨,咱们今天讲点儿有意思的。”
这话一出,想要插科打诨的学生都来了点儿精神。
李思汉先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写到一半的时候,就有学生在底下说这是唐代才女鱼玄机的《赠邻女》。而这一提鱼玄机,自然就少不了与佳人相配的才子——温庭筠。两人这段跨越年龄的未知之恋,引后人无数猜想。
“咱们都知道鱼玄机的婚姻生活很不幸,也都好奇温庭筠到底爱没爱过鱼玄机。在我表达我的观点前,我想大家说说你认为的温庭筠最有才情的一首诗词是哪首呢?”
都不用点名,立刻有学生接话:“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李思汉赞许:“好!还有吗?”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李思汉笑的很欣慰:“咱班同学真棒!还有吗?还有哪个同学能说出来?”
于丽莎举手喊道:“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同学们一听都忍不住惊叹,可李思汉却说:“这位同学,现百度的可不算啊。”
于丽莎唰的脸色通红。
温乔瞧着同学一个个都在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实在是自愧不如。她语文不好,却偏要报汉语言文学专业,也真是难为自己了。
“没了吗?我怎么觉得咱们班的同学深藏不露呢。”李思汉试着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不如我点个同学好了。说出来最好,说不出来就挑一句自己喜欢的。谁呢?就……这一列的……”
温乔看到李思汉指着她所在的这边,心里咯噔一下。千万别点她,她可就知道“谁知盘中餐”,还有“曲项向天歌”!
“就……最后这位男同学吧!”
开学这么久以来,顶级花瓶风知行同学第一次被点名回答问题。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跟闪光灯似的,唰唰唰的往他身上打,只恨不得瞧一个窟窿出来才好。
风知行抬眸看向李思汉,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似有什么在他们之间涌动,可旁人看不出,只他们心里各自明白。
“这位同学别不好意思,随便说自己喜欢的一句诗也好。”李思汉抬了下眼镜,还是笑的那么祥和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