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哭着醒了过来。
她像个婴儿似的蜷缩在风知行怀里,泪水洇湿了他胸膛一大片。
“我……”
风知行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然后动作轻柔的把她背起来,离开了杂物间。
***
回到房间,温乔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风知行去浴室拧了块毛巾给她擦脸,她看着他,通红的眼中全是悲伤,她问:“为什么?过去真的是这样的吗?”
风知行的动作稍稍停顿,他半垂着眼帘不说话。过了一小会儿,又继续给她擦脸。
温乔心里憋堵的厉害,她想要个答案,一个能让她舒服些的答案。可很显然,她通灵所见的内容和风知行打听来的传说是吻合的,也就是真的,只是现实比传言更加惨烈而已。
这也无怪有高人会说这镇里怨气重了。
那么多无辜的女性被折磨致死,她们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温乔闭上眼,长吁一声,躺在床上不动了。
没过多久,晨起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风知行起身去拉帘,温乔却是睁开了眼睛,低声道:“在一棵槐树下面。”
风知行一愣。
温乔继续说:“灵璧一开始应该是埋在我梦里出现的那个少女雕像下。后来,灵璧被取了出来,埋在槐树下。”
风知行开口想问什么,这时,黑猫大佬跳到床上,用脑袋去蹭温乔的手。
温乔立刻说:“是集市正门口的那棵槐树。那棵槐树是镇上最古老的的一棵树。有人曾说,以前有个年轻人去砍树,斧子砍断了都没能伤那树分毫。”
说完,风知行沉默片刻,看着温乔说:“等我。”
***
车子驶离羊华镇,是下午3点不到。
温乔看着后视镜中的“干七真”,它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这是不是就是报应?”她低声道,“这个地方死了太多的人,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无法过上好日子。”
风知行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说:“因果报应无非是善恶约束。不到真正审判的那一刻,便不是定数。”
这话有点儿脱离温乔平时的认知范围。
在她眼里,人多做好事肯定就会有好报;人坏事做的太多早晚就得付出代价。这是真理,绝对不会有错。
可想想尼丽姐妹,再想想那些因为她们而受牵连的无辜之人,这真理看起来确实像是个没用的狗屁。
温乔揉揉眼睛,扭头看向后座放着的木盒,又问:“你说如果当时那对姐妹交出灵璧,会不会就不用死了?这镇里就会一直太平下去。”
风知行想说“不会”,可瞧见温乔眼里含着的泪光,他没有开口。
有个假想的希望总比血淋淋的未来要好些吧。
“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西泾,你可以先休息。”风知行淡淡道,按下了车载音响,里面播放的是一段由古琴演奏的音乐。
温乔浅笑了一下:“我以前没听过这样的古风音乐,现在一听,很好听啊。风同学,你家里也有把古琴,你会弹吗?”
风知行:“嗯。”
“真厉害。”温乔说,“你给我哼的那段曲子,也是国乐吗?我觉得比现在放的这首还好听。”说着,她换了个姿势窝在车椅上。
风知行将音响声调小了些,轻声道:“睡吧。”
***
回到学府花园,天已经黑了。
风知行在地库停好车,温乔还在睡。
他没有叫醒她,也没有熄火,而是打开了暖风让她继续睡。
地库里的安静像是被放大无数倍,温乔一呼一吸间的细微声响,风知行听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她的睡脸,陷入了沉思。
寻找《伏灵考》那么多年,早就陷入了死局。
他不知道该怎么再找下去,却知道他不能停止找下去的脚步。只要他活着,他就一直找、一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