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将那件罗纱裙占为己有的意思,这令崇昀的脸色稍缓。
皇兄御赐的那件罗纱裙用料跟设计确是上乘,外头买不到,莹儿又是处于爱漂亮的年纪,许是因了这样的缘故,才会开口向东珠借去。
邵莹莹见干爹脸色稍缓,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件罗纱裙固然难得,给出去心疼是难免的,好在这些年东珠还陆陆续续给了她其他珍贵的小玩意儿,那件罗纱裙,还回去,便还回去了。
这个时候,邵莹莹并不知道,一切仅仅只是个开始。
日后,她失去的东西,将只会更多。
“不忙。倒是还有一件事,可能得给邵姐姐添点麻烦。”
听到这里,邵莹莹已经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也不能怪她草木皆兵,实是这次东珠自姜阳而归,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
旁的不说,就说今早她来找她,就这么短短在这屋内待的十来分钟的时间内,就没发生一件顺心的事儿,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够的事儿。
然而小格格已经开了口,邵莹莹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东珠你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我定竭尽全力。”
叶花燃点了点头,笑道,“这事儿还当真只有邵姐姐能够办得到,旁人却是不行。”
崇昀听了顿感稀奇,开口好奇地问道,“噢稀奇了,有什么事是你邵姐姐能够办得到,阿玛、额娘,还有你三个哥哥都办不到的”
“也没什么。就是以往东珠少不更事儿,把阿玛、额娘还有三个哥哥,嫂子送东珠的一些小玩意儿转送给了邵姐姐。如今想来,却是大为不妥。终究是阿玛、额娘你们的心意不是。再者,璟天跟魁北离得那般远。东珠若是嫁去魁北,阿玛跟额娘还有哥哥们送的那些礼物,就都是东珠日后睹物思人的凭证了。按说,送出去的东西是不好再要回来的。可我实在也是没法子,只要一想到日后要跟阿玛、额娘还有大家分开,东珠就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便是再不好意思,也只好对邵姐姐开这个口了。在这里,东珠要特特地跟邵姐姐说一声抱歉。当初说好了了那些东西是送给你,可总而言之,还请邵姐姐体谅一二。”
邵莹莹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
“欺人太甚爱新觉罗东珠实在欺人太甚呜呜呜呜”
邵莹莹一回到映竹院,便伏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了。
白薇在屋子里头听见动静,慌忙来到女儿的房间,见到在床上哭成一团的女儿,自是吃了一惊。
“莹儿,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跟阿娘说说。”
白薇快步走至床边,双手轻抚着女儿的后背。
邵莹莹也不说话,只是管自己哭。
白薇转过头,用眼神询问女儿的贴身丫鬟凝翠。
凝翠只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早上在屋子里头收拾他们从鸡鸣寺带回来的行李,并没有跟着姑娘一起去栖鸾阁,实是不知姑娘去了栖鸾阁之后发生了何事。
按说,姑娘每次去栖鸾阁,回来大都是高高兴兴的。
这次是怎么了
白薇从凝翠那里问不出什么,只好又转过头,“乖女儿,快别哭了。就算是要哭,也要小声些。否则要是院子里,有丫鬟、嬷嬷传出去,难免会叫人误以为是瑞肃王府苛责了咱们,回头被王爷跟王妃听了去,不免叫他们寒了心。”
又来了
又来了
从小到大,无论她受了什么委屈,只要是回来跟阿娘哭诉,阿娘永远不是先哄她,也不是像别人的阿娘那样,嚷嚷着要给她做主,而是要她连哭都要小心些。
“阿娘我们搬出这瑞肃王府吧。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女儿是一天都没办法过了。”
邵莹莹从床上坐起身,咬着唇,红着眼睛道。
“嘘你小声些。”
白薇眸光严厉地道,“隔墙有耳。你这话要是传到你干爹、干娘的耳朵里,或者是世子、贝勒,世子妃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耳里,你要他们作何感想如何看待我们母女二人”
“我不管。我就是要搬出去。我就是要搬出去。”
邵莹莹闹气了脾气。
“凝翠,你先出去。记得替我将门给关上。你就在门外守着,若是有人来,就重重咳一声,让我们知晓。”
“是,夫人。”
凝翠担忧地看了眼还在哭的小姐,依言听话地出去了。
凝翠出去后,白薇脸上一贯温婉、柔弱的神情便不复存在,她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寄人篱下,邵莹莹自小被母亲教导得更多的便是,一定要谨言慎行,切记祸从口出。无论王爷、王妃以及世子、贝勒还有哥哥待她们如何视为家人,也要谨记,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行差踏错。
故而,邵莹莹自住进瑞肃王府的那日起,便是说话都不敢大声,就连对待凝翠这样的丫鬟,也是客客气气,唯恐落人口实。
也只有在阿娘白薇的面前,她才可以任性地发脾气。
可每次当白薇脸色冷了下来时,邵莹莹便不敢再闹脾气了。
她止住了眼泪,咬着唇,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大声地嚷嚷,说要搬出去之类的话。
“闹够脾气了”
白薇的脸色仍然是冷冷的。
邵莹莹眼里还噙着眼泪,没敢再出声。
邵莹莹是不敢再提搬出去的事情了,白薇却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揭过去。
她不能任由莹莹再这般口无遮拦,否则迟早闯出大祸来,她冷冷一笑,嘲讽地道,“搬出去我且问你,你拿什么搬出去我们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靠瑞肃王府供着你可想过,一旦我们搬出去,我们将过的是什么日子是,这些年,阿娘确是存了些银钱。是了,你手头上还有东珠给你的那些小玩意儿,加起来或许颇为可观。可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你我母女二人皆是女流之辈,一旦钱财露了白,那些钱财、珠宝只会为我们带来灾祸。你可曾想过没了瑞肃王府的庇佑,人人都可欺凌到我们的头上。还是,你想要过八岁之前,我们住进王府之前的那段人人可欺,每天都要担惊受怕的日子”
回想过去,她随着阿娘在酒楼卖场,眼睁睁看着阿娘受尽客人的凌辱跟调戏。有时,遇上过分的客人,还会点名叫她也去给他们唱一首小曲儿,摸她的手,揽她的肩。
返工回家,等着她跟阿娘的,永远是臭气熏天的屋子,以及倒在一对空酒瓶当中骂骂咧咧,时不时会对她哥阿娘拳打脚踢的酒鬼阿爹。
如今,那酒鬼阿爹确是不在了,可只要一想到过去在酒楼卖唱的日子,邵莹莹胃里就忍不住翻涌上一股由衷的恶心。
她狠狠地打了个寒噤,她的眼露惊恐,不住地摇头,喃喃地道,“不,不,我不要再过过去那种日子。”
白薇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让邵莹莹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地道,“对了。不想再过那种日子就对了。阿娘也不想再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留在瑞肃王府,目前而言,是对我们母女两人最好的选择。放心吧,莹儿,我们不会永远只是客居在这瑞肃王府,阿娘跟你保证,终有一天,我们会成为这坐府邸的女主人。”
邵莹莹从母亲的肩膀上抬起头,她的眼眶发红,眼里一片茫然,“阿娘,会有那一天吗我瞧王爷对王妃惧怕得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