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应了下来。
回到栖鸾阁之后,是越想越觉得心里头踹踹的。
“你说今天晚上兄长,二哥还有三个都去自审堂找了你”
碧鸢回到栖鸾阁,听其他婢女说,小主子在沐浴,便没有冒然闯进去。
叶花燃在里头听见碧鸢说话的声音,就吩咐碧鸢进来。
碧鸢一见到小格格,就跟那迷路的小狗儿终于找着了主子,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完全把二贝勒临允的交代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叭叭叭倒豆似的,把今天晚上世子,两位贝勒找过她问话的事情,一股脑地都告知给了小主子知晓。
叶花燃已经从底下人的口中得知碧鸢同她一起回来后,就被额娘借故带去了自审堂。心底自是为其担心,还想着迟点便派人去打听打听碧鸢的情况,不曾想,她这边还没派人去打听,碧鸢就自个儿回来了,更没想到,三位哥哥竟然不约而同地一起去找了碧鸢。
叶花燃左肩锁骨受了伤,动作难免受到影响,
回到栖鸾阁,主事嬷嬷就告诉碧鸢小主子受了伤,要碧鸢这几日定要小心仔细些伺候。
碧鸢听说小格格才刚回府就受了伤,自是吓一跳,可那管事嬷嬷也没细说格格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就催她赶紧过来服侍小主子了。
碧鸢如今见小格格穿衣服动作都有些迟缓,小脸便皱成了一团。
她赶紧连忙上前,替格格将亵衣给穿好,想起晚上世子跟两位贝勒找过她的事,神情又是一通不安跟沮丧,“嗯。格格,奴婢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碧鸢也知道自己脑子笨,带过她的嬷嬷就曾说过她,说她说话常常不经过脑子,迟早有一天该闯大祸。
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不是当真闯大祸了,简直快要哭出来。
叶花燃吩咐外头的婢女进来把水盆端出去,叶花燃走至床边,掀开被子坐进去,转过头,这才看着碧鸢道,“你跟我仔细些说说,你都跟哥哥们说了什么”
碧鸢立在一旁,全部都照实说了。
叶花燃在心底浅浅地叹了口气。
嗯,很好,基本上是事无巨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说到底,这事也怪她。
在姜阳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回来前她忘了交代碧鸢一声。
倒不是姜阳的事情有多不可对人言,只是哥哥们都是对她相当熟悉的人。她自被归年救下后,对其态度便骤然发生了变化,哥哥们必然会往深处去想。纵然哥哥们决计不会想到她是死过一回的重生之人,总归会为她担心。再则,若是被其他人知晓,难免也会横生枝节。
是以,她跟归年在姜阳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办法再扭转,为了不让碧鸢太过愧疚,又不至完全不往心上去,叶花燃只好道,“无妨,你也只是照实说而已。只是日后若是无论任何人问起我跟归年在姜阳所发生的事情,你便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去回即可,无需这般事无巨细”
叶花燃交代到一半,忽地思及碧鸢不是凝香,没有凝香的那股子通透。
她不可能没有办法知道哪些是是归类于无关痛痒的范畴,那些事不是,是以,她又补充了一句到,“若是不太清楚那些事情是属于无关痛痒的范畴,那么你便谨遵一个原则,即,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尽可能地少开口也便是了。清楚吗”
碧鸢还当真是不太清楚何为无关痛痒的范畴,她也知道自己笨,不过,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于是给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奴婢知晓了。”
过了一会儿,碧鸢忽然想起些什么,她眨了眨眼,“不过,格格您说日后不管任何人问起咱们在姜阳发生的事情,都不要多说。那要是邵姑娘问起呢,也不要多说吗”
重生之后,叶花燃还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提及邵莹莹这个人。
若不是碧鸢提及,她倒是险些忘了,承国十年,邵莹莹同白薇母女二人还住在她瑞肃王府里头。她们住着瑞肃王府的雕梁碧瓦,吃着瑞肃王府供给他们的锦衣玉食,最后,里应外合,连同外人,令瑞肃王府成了一片火烧的废墟。
说起来,她似乎是回府之后,便没有见到白薇、邵莹莹母女二人。
白薇惯会做人,自小,就对她比邵莹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即便是连对她大声说话,都是从未有过的事。她是那样地温柔可亲,以致,在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在心里暗暗地想,要是白姨是她的额娘那该有多好。
现在想来,何其讽刺。
白薇分明是深知,她们母女二人想要在这瑞肃王府安身立命,就不得不讨他们一家的欢心。
上辈子,白薇也确实做到了。
她跟三位哥哥,不但由衷地敬爱她,亦是将邵莹莹也视为他们真正的兄弟姐妹。
按说,她险些死在西郊的那场深林大火中,今日自姜阳而归,白薇跟邵莹莹硬是迫不及待地上赶着对她嘘寒问暖,怎么都不该是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人影才是。
垂眸掩去眼底的嘲讽,叶花燃声音清冷地问道,“邵姑娘呢”
碧鸢替叶花燃将床头一半的软纱张放下,“奴婢听府内其他人说,邵姑娘陪着邵夫人一起,于几日前,去鸡鸣寺为您祈福去了。”
去了鸡鸣寺
前世,叶花燃是同谢端一起,坐上了那列北上的列车的。
她自是无从得知,上辈子白薇跟邵莹莹是不是也以她祈福的名义去了鸡鸣寺。
“邵夫人同邵姑娘两人经常去鸡鸣寺吗”
“是呀。格格您忘了,邵夫人跟邵姑娘每月初一、十五,都是要去一趟鸡鸣寺,为您抄经祈福的。不过这几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想来邵夫人跟邵姑娘真的是很担心您,这才又去了鸡鸣寺。”
叶花燃如今是披着十六岁鲜嫩的壳子,实际上,有些记忆到底是模糊了。
被碧鸢这么提了一嘴,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她幼年时,一场大病,大夫为她诊断,断言她的病症乃是大凶之兆,让阿玛跟额娘要有心理准备。阿玛跟额娘自是不肯轻易放弃,遍请多方名医,但效果甚微。白薇便日日跪在佛堂前,为她诵经祈福。
说来也巧,尽管她那场病症来势汹汹,后来竟当真熬过了那场冬天。
大夫说她是福泽深厚,命不该绝。
白薇也在一旁喜极而泣,认为是佛祖庇佑,她这才逢凶化吉。
自那年冬天以后,每逢初一、十五,白薇定会去鸡鸣寺为她祈福。
她自是大为感动,身子不那么糟糕时,或者是有时在府中待得实在腻歪了,也会随同白薇一起去鸡鸣寺住上一段时间。
“呵。她们倒是有心了。”
碧鸢没有听出小格格是话里中有话,她替主子房间里的驱蚊艾草点上,点了点头,“可不是。邵夫人跟邵姑娘,历来对格格的事是极为上心的。说起来,我听其他丫鬟们说,邵夫人跟邵姑娘好像明日就从鸡鸣寺回来了呢。”
叶花燃实在不想将话题一直围绕在那对令她反胃的母女二人的身上,叮嘱道,“无论是邵夫人还是邵姑娘问起我跟归年在姜阳发生过何事,你也一律只推不清楚即可。我不想白姨跟莹莹姐两人为我担心。”
碧鸢拿着艾草,在房间里熏了熏,驱了蚊,应声道,“嗯,奴婢晓得了。格格,那要是”
碧鸢想要问,若是邵夫人跟邵姑娘问及凝香的事,她是要如实回答,还是也避重就轻什么的,话说到一半,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小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睡着了。
碧鸢替主子将只盖到了腰间的丝被往上提了提,动作轻柔替小格格将软纱张放下,吹灭房间里的油灯,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这一夜,叶花燃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一重又一重的梦境叠了一层又一层。
火,周遭到处都在起火。
睡梦中,她看见那些狰狞的面孔,鸣着枪,手持刺刀,在王府进行肆意地掠夺、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