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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帝业 分节阅读 109(2 / 2)

在接下来宇文护和宇文邕的交手中,高纬或许可以推动一下,火上浇油,使北周的损失更加惨烈。如果可以接收一下宇文护或者宇文邕的政治遗产,那自然再好不过。

但是他也绝不可能操控北周朝堂政局,这是不可能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边冷眼旁观,一边拼命争取时间深化变革,自上而下,将大齐清洗,迅速壮大国力,把军权牢牢抓在手中,消除阶级矛盾,使五根手指捏成一个拳头

“宇文邕,朕等你与朕决一死战”

此刻,高纬胸中爆发出强烈的战意,连一向见惯了皇帝深沉城府的路冉都吓了一跳。

这一年来,皇帝的变化很大,渐渐变得喜怒不形于色了,想法难以窥知,像今天这样,如同钢刀临头的巨大杀机已经很久不见陛下显露了。这些日子,皇帝都在忙着安抚勋臣、有功将士、施恩文人、抚恤百姓

全天下都在歌功颂德,四海升平的景象几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太极殿前一夜斩杀数千人的残忍疯狂

刚才那一幕,他忽然有一种感觉,那个飘荡着雪花的晚上,那个残杀了无数人的魔王又回到了陛下的身上到底是高家的种儿呀这一刻,他心里暗暗感叹

他发现昭阳殿里那个聋子老供奉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龙就是龙,哪怕他表现的再和善可亲,龙的本性改不了,它藏在渊底,一旦露出头来,哪怕亮个一鳞半爪,这天下就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路冉的偏头看向大门方向,光线明亮,此时夏日的炎热还未完全褪去,而他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武平元年即将进入尾声,丰收的音讯传遍了大齐江山的每一个角落。户部统计可获得的钱粮赋税比往年超出了一成半,接近两成,国力大增。皇帝下诏大赦天下,除死刑犯外,其余罪犯罪减一等。同月,御史大夫祖珽上奏,恳请重新查办天下各地的冤假错案,皇帝允准。御史台、大理寺一跃成为国家数得着的权力机构,一场浩浩荡荡、将要维持数年的大清洗拉开了帷幕。

十一月初,北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条运河凿开了,自南而北,以东平郡为起点,跨越汶水、济水、黄河的大河渠初步疏通完毕,十数万民夫被遣散回乡。今年的赈灾算是得到了圆满的结束。高纬给予了高度评价,凡是参与其中的朝臣和地方官员都记大功,赵郡王高睿加封为临淄伯。

与此同时,宫内、朝野也做好准备,移驾晋阳。

相比北齐朝野欢腾的景象,北周则是浓云惨淡,大冢宰宇文护在闭门一月之后,终于再次登上了长安的政治舞台。满朝文武都以为宇文护会上表自请处罚,但是没有。随即,追随宇文护的数十名朝官向齐国公宇文宪发难,以作战不力,致使全军溃败的罪名要求处死宇文宪

一出手便是至凶至暴。

原本运筹帷幄的宇文邕一派瞬间慌了阵脚,宇文邕该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九章欺人太甚

秋风萧瑟,关中的秋景最是凋敝,除了稀疏的草木,便是满目的黄土。

长安城,这座千年古都,经过宇文氏数十年的经营,渐渐恢复了称雄天下的恢弘气象。

长安皇宫的太极殿内,气氛比秋风还要肃杀。这一日,宇文护旗下的中外府司录尹公正带头参劾齐国公宇文宪战败之责。宇文宪穿着单薄的囚衣,跪倒在太极殿前,他的膝盖被石子硌出了血,披头散发的,身上带着隐隐的血痕,显然是遭受过酷刑。再怎么说,宇文宪是宇文邕的亲弟弟,宇文护居然敢如此折辱于他宇文邕恨的暗暗捏紧了拳头,面上却不显露出,高居皇座,冷冷的盯着尹公正在下面搬弄是非,宛如傀儡。

这个角色,他扮演了十几年了。

只听得尹公正在下面大义凌然的说道:

“先前,齐国公宇文宪自请出击敌军,不惜立下军令状,要打败斛律光,可是结果呢宇文宪在安邺大败我军大好的局面被破坏殆尽致使斛律光围困同州长达一月,河东险些不保”

接着,他马上又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回头望着宇文宪:

“这并不是大冢宰指挥不力,而实在是齐国公辜负了大冢宰的信任,致使大冢宰苦心经营的攻齐大略功亏一篑嗟乎,当真是时也运也”

宇文宪的苍白着脸,听着尹公正及宇文护一众党羽的推卸责任的言辞,讥诮的牵起了嘴角。尹公正这一番话,诠释了不同的几个意思,其一,宇文护的攻齐方略是正确的,只不过是战事不利,所以导致此行毫无收获,还损兵折将。其二,大军之所以战事不利,并非宇文护指挥无能,而是因为宇文宪战败,将周军大好的局面拖入了深渊

把宇文护摘出来,对于宇文护的问题只字不提,单独谈论并夸大宇文宪战败对于战局的影响,将责任全都往宇文宪身上追究,宇文护打的好算盘

反观宇文护,闭眼,定定地站在朝臣的最前列,气定神闲。仿佛事实就是如此。

尉迟迥眼见尹公正就要给宇文宪直接定下罪责,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开口替宇文宪辩解道:

“尹司录此言差矣,宇文宪有战败之责,但是战败,又岂是他一个人的罪过你这样将罪名往宇文宪的头上扣,这不合适吧”

不是宇文宪一个人的责任,那他的意思就是说要连宇文护一块收拾了喽虽然尉迟迥刻意压制了语气,却还是让尹公正听出了一丝怒火和不满,这不满嘛呵呵,对象就很明显了。

当着宇文护的面,尹公正丝毫不惧尉迟迥,斥道:“敢问大将军,如何不合适既然大将军说到这里,我们就不妨掰扯掰扯,宇文宪随大军出征以来干了些什么”

“陛下,臣恳请当朝与宇文宪对质”尹公正朝宇文邕作了一揖。

人都提前押上来了,却来假模假样的询问朕的意见宇文邕目中一丝冷芒闪过,根本不去搭理他,得不到回应的尹公正尴尬了一瞬,权且当作皇帝默认了,命人将宇文宪押上来。

宇文宪被押上大殿,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肯跪。背后的武士按了他许久,最终一脚蹬在他的膝弯上,宇文宪膝盖磕在光洁的石砖上,疼痛仿佛钻进了骨头里。宇文宪崩紧了身躯,死咬着牙不吭声。

尹公正轻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齐国公,某问你,安邺一败,你损失大军过万,致使齐军长驱直入,同州被围,是也不是”

“是。”宇文宪没有过多的犹豫。

“那好,我再问你,战败之后,你为了逃脱罪责,在没有大冢宰军令的情况下私自带军转战汾北,是也不是”尹公正冷笑道:“一无大冢宰手书,二无陛下颁发的印绶,你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