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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天下-乱世繁华 分节阅读 54(1 / 2)

d黑衣的杀手。

熟悉的面容。

数不清的尸体。

“爹爹爹爹”她看见那个慈爱清镬的父亲浸在了血里。

脸色已经成了一片死白,嘴唇却是乌紫的,胸口依旧汩汩流着鲜血。

那些杀手面前,坐着的是个白衣男子。

清雅绝世的面容,凄艳如泪的朱砂。

白衣上还沾有杀戮留下的未干涸的血迹那是他杀她满门的罪证

林依依已无法站起,只觉得自己是陷在一个深深的噩梦里。呜咽着爬了过去,爬入噩梦的更深处,抱住老人早已冰冷的尸体,眼泪如泉奔涌而出

肖倾宇淡淡瞥过她一眼,冷漠下令:“走。”

“肖倾宇肖倾宇”她在他身后歇斯底里地尖叫。洇化在地面本已快干的片片血迹,被她的膝盖一路拖过,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蜿蜒的血线。

“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我会让你后悔”

肖倾宇连头都没有回,径自出了相府大门。任凭身后谩骂诅咒,就这么静静的,逐渐消失在林依依视线中

肖倾宇回宫复命,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两道圣旨。

回到小楼,原本看守监视他的御林军已全部被抽回。

劳叔瞪大眼,看着自家公子不带一丝感情地,将一卷圣旨投入火盆。

火苗瞬间将黄缎吞没,火光明灭间,映照出肖倾宇闪闪烁烁、不辨悲喜的容颜。

劳叔忍不住道:“公子,这圣旨”

肖倾宇静静看着圣旨在火焰中灰飞烟灭:“是嘉睿帝承认我为当今太子的诏书。”说完也不理会劳叔震惊的表情,淡淡将另一卷圣旨投入了火堆。劳叔只觉呼吸困难:“那这”

肖倾宇没有回答他。

圣旨在火盆里焦黄,燃烧。

劳叔隐约看到一些字样传位正统倾宇太子继承皇位那分明是,嘉睿帝传位于肖倾宇的圣诏

嘉睿帝命不久矣。烧了那两道圣旨,等于烧掉了无双公子身世的最后证明。

劳叔猛然醒悟:肖倾宇是为了那个男人,才放弃了父亲的承认,到手的皇位。

无双公子静静注视着火光中不断卷起燃烧的圣旨:即使全世界都知道我的身份,肖倾宇也不在乎,可我只希望,你永远不知道

他想到这个名字,胸中一阵抽痛,骤然间只觉多年以来,皇权争斗,权势计谋,已让他疲倦不堪。

挥退劳叔,他手书一张便条,放入白鸽爪间的竹筒中。

玉手轻撒,白鸽扑腾腾振翅,抖落几片雪白的羽毛,带着无数祈盼和思念,在青空中掠过极美的身姿

肖倾宇遥遥目送着展翅翱翔的雪白信鸽,启唇:“君乾,倾宇还活着呢”

倾尽天下 乱世繁华 第六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薄薄的纸张在方君乾手里微颤,上面只有一行字邀君于袖手崖一观。

清秀隽永的字迹。

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神秘之地。

是的,袖手崖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个地方了,那是只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

熟悉的,魂牵梦萦的幸福过去。

方君乾脸上表情变幻不定。狂喜、迷惑、悲伤、焦虑、担忧、庆幸种种情绪一一闪过他的眼睛。最终,所有感情从他眼睑中涌出,汇成泪水滑落他俊美的脸。

他的倾宇多半还活着呀

张尽崖看得目瞪口呆,隐隐有些害怕:“你你你你怎么了”

颤抖着手摸上脸颊,却发觉满手沾湿,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真是丢脸呀,居然在小孩子面前掉眼泪。

方君乾用手遮住眼睛,试图擦去泪水,哪知道却越擦越多,眼泪宛如止不住的血液,从伤口中汩汩冒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那个他世上唯一的牵绊,那个他刻骨铭心的殇恋烙印。

肖倾宇的名字早已熔尽方君乾的骨血,血脉相连。

他的呼吸早已和他的脉搏保持相同的频率

得闻他离去,他的心脏如十指洞穿般绝望疼痛

如今用力按住胸口,那本已死寂的心脏又开始在胸腔中缓慢,却有力地

跳动。

晶莹泪水蜿蜒流下原来,人是真的会喜极而泣的。

他的倾宇多半还活着呀

当戚无忧一早见到方小侯爷,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结结巴巴道:“小侯爷,您的头发”莫不是吃了千年何首乌不成

方君乾微微一笑,颇为感慨地摸了摸乌黑的鬓发:“本侯将白发染回来了。”

“染回来了”我们戚军师愣愣地看着他挑了一匹神骏的千里驹,牵出马厩。

方君乾轻轻道:“我不想他看了担心”

认镫扳鞍,纵身上马:“戚军师,本侯要去袖手崖一趟。这两三天八方军就有劳戚军师了。”

戚无忧躬礼:“侯爷一路走好。无忧只希望侯爷记得,弟兄们跟着侯爷走到今天,都已经回不去了”

八方军,已经回不去了。

如若无法攻下皇城,他们面对的,便只有被联合绞杀的一条死路。

戚无忧没有再说下去,但幽深的眼眸分明在委婉劝谏:如果侯爷您还

顾念着一点君臣之义,就不要把八方军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方君乾目光迷离:“一直以来都是弟兄们纵容着本侯任性,本侯铭感五内。”

郑重抱拳:“方君乾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背弃八方军一兵一卒。望军师宽心。”

戚无忧躬身还礼:“无忧替所有八方军将士感激侯爷。望侯爷能早日迎回公子,八方军庆甚,幸甚。”

方君乾在马上淡淡颌首。

倏地一扯缰绳“驾”骏马昂首嘶鸣,疾掉马头飞驰出营。

看着那一骑绝尘的火红身影,戚无忧心中郁结,百感交集。

皇城郊外。

袖手崖。

已至九月下旬,袖手崖上的孤单桃树早已零落满树桃花,抛洒一世繁华。

树下坐着一个人。白衣如雪,黑发似墨,目迷盛颜华光,眉清凌傲远山。

淡淡晚风里,他冰绡缟袂,素带随风,纤巧飘渺似欲飞去。

方君乾的视线从刚才起就未移开过。距离越发的靠近,终于再度完全看清了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