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霄逝留在了东苑保护她,如此一来,便更加令人信服。
所有人都以为楚千凝被扣留在了皇城东苑,却不知她早已溜之大吉了。
换作是平时,燕靖玄未必会被蒙骗如此久。可如今齐寒烟生死未卜,他一边要忙着安排人帮她找解药,一边又要应付朝中的一些老狐狸,根本就是分身乏术。
是以,才被黎阡陌钻了空子。
待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不光是九殇等人不见了,就连本应该在他寝宫昏迷不醒的齐寒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彼时他方才确定,他是被他们联手耍了一通。
可想明白了也无用,黎阡陌早已带着楚千凝回到了北周,齐寒烟也不知所踪。
他已将云峰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未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一刻他就隐隐有一种预感,她这一走,怕是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愿再回到他身边了
发兵攻打北周以泄心头之恨
燕靖玄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最终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着莫轻语给齐寒烟下毒的事情,他已经与莫符那个老狐狸撕破了脸,届时出兵攻打北周,恐国内会生大乱。
而恰恰是因为料准了这一点,黎阡陌方才趁机带着楚千凝逃离云峰城。
内有莫符虎视眈眈,外有东夷准备一雪前耻,燕靖玄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将如今的情形说与顾沉安知晓,后者便愈发放心的同他们回了沂水城。
越是临近都城,刺杀便越是频繁。
不过
有顾沉安的军队在侧,他们这一路只能算是有惊无险。
回到沂水城之后,黎阡陌和楚千凝先回王府见了黎延沧和殷素衣,简单和他们说明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随即便去了隔壁的丞相府。
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到了丞相府的门前,楚千凝忽然有些迟疑。
看出她的犹豫,黎阡陌安抚的朝她笑笑,随即握紧她的手走进了府中。
顾沉渊的身子近来已彻底恢复了,不过未免太过操劳伤神,洛北忧便仍让他休沐在府,没有急着让他处理朝政。
黎阡陌他们到时,他正从地上捡着火红的枫叶,听身边的小童说广陵王世子和世子妃来了,他起身回头望去,满襟的枫叶飘洒而落,如火光般闪闪烁烁。
、第339章 所谓翁婿
这并非是楚千凝第一次见到顾沉渊,却总觉得哪里和上次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之前他昏迷不醒,面露病态。
又或许
仅仅是因为此刻他望向自己的眼神。
那么复杂的眼神,足以无声的证明许多事情。
顾沉渊的双眼中,有惊讶、有欢喜、有难以置信、有懊恼和自责
四目相对,两人都未说什么。
楚千凝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张脸定是让他想起了乐烟,那个极有可能是她生身娘亲的女子。
想起乐烟,她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太过的波澜。
一个自出生起便没有存活在她记忆中的人,她至今都觉得一切像一场梦一样荒诞,可是偏偏,又再真实无比。
早在楚奕昭离世,她对乐烛生疑那日起,她便只当自己今生不过如此了。
却没想到,如今峰回路转,竟认了爹爹。
如此
不知娘亲还可否在世
轻轻松开黎阡陌握着自己的手,楚千凝缓步上前,一片片的拾起掉在地上的枫叶,而后递给看着自己出神的顾沉渊,红唇微勾,嫣然一笑。
这一笑,却看得顾沉渊不禁红了眼眶,唇瓣微启,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黎阡陌与其相识多年,几时见过恩师这般激动失态,心里便愈发确定他们的关系。
见这父女二人相望无言,他便含笑上前,撩袍跪在了顾沉渊面前,风华依旧,气度未减,“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楚千凝:“”
他的适应能力会不会太强了点
自己这一声“爹”还未唤出,他那边便连“岳父”都叫上了。
相比起楚千凝的错愕和好笑,顾沉渊就不一样了,他完全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笑吟吟的将人扶起,“贤婿快快请起。”
“”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瞧着这翁婿二人如此熟稔的架势,楚千凝竟隐隐有种自己是个外人的错觉。
不过
心里暖暖的,唇角更是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借着低头看路的机会,楚千凝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的一抹晶莹。她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都落到了黎阡陌的眼中。
即便她面上表现的再淡定,心里也还是激动喜悦的。
没人被他更清楚,她将家人看得有多重要。
乐烛撕开那层假面具之后,楚千凝表现的既冷静又机智,可唯有他才知晓,好几次她都于梦中轻唤着“娘亲”。
如今能与丞相相认,她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顾沉渊虽与黎阡陌走在前面,可实际上,他却一直拿眼睛偷瞄着楚千凝,眼角眉梢皆是喜爱之色,看得人不免心口发涩。
三人进到厅中,顾沉渊坐在上首。
楚千凝上前一步跪在锦垫上,朝他磕头拜倒,“凝儿拜见爹爹”
忽然要唤一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为“爹爹”,她其实还是有些犹豫,可一对视上对方殷切期待的眼神,不知怎么就唤了出来。
听着她管自己叫“爹”,顾沉渊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的欣喜,赶紧起身见她扶起,“好、好你与你娘亲简直别无二致”
“她眼角也有这样一枚胎记吗”说着,她下意识抬手抚上了自己的眼角。
“没有。”
提到此事,顾沉渊的眸光便稍显黯淡。
似是恐楚千凝怀疑两人的关系,他急急说道,“我房中有她的画像,当真与你一模一样,你真的是我们的女儿。”
“我没有不信您说的话。”
朝他弯唇一笑,楚千凝眸中水光盈动。
之前她便听黎阡陌说起,只道偶尔瞧她目露深思的样子很像一人。
不止是他,就连父王也如此说。
只是任谁都不会将她与北周的丞相联系到一处,是以最多那么一想,却无人放在心上。
时至今日方才明白,他们相像,是因为他们本就是父女。
“您坐。”扶着顾沉渊坐回到椅子上,楚千凝柔声道,“我之所以问那一句,只是想确定一下,让您再仔细想想。”
毕竟,乐烛眼角可是这枚胎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