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小狐狸的一番拙劣的教导下,夏骞居然熟练得掌握了易容之术,至此,小狐狸便叫夏骞小尾巴了。
此刻面对白染的提问,夏骞倒是猜出了他的意图:你莫不会让我替你主持除夕家宴?
正有此意。白染眼里别有深意:他日你要以其他身份混入皇城,今日便是一个练兵的好机会,我需要静休一会儿,今日更楼之内皆是自家人,没有什么客套,大家忙着饮酒吃肉,你尽管替我看着局面便是。
夏骞吁了口气道:白染,亏我一听你有事就赶来夏骞无奈道:那倘若我不来找你?
不可能。白染轻笑,眼神笃定。
白家更楼,灯火通明,大殿之内,白染坐于上座,几句新年祝酒后,便开了宴,大家你来我去的推杯换盏互相逗趣,夏骞顶着白染的皮相也着实没什么需要干的,白家人素来平和,私底下大家和和气气的也没什么勾心斗角,此刻夏骞只需坐着吃饭便是。那小狐狸也没心没肺得和大伙玩得火热,见白染无恙,便放心的玩开了。
本以为这个除夕夜就这么一派祥和中度过,夏骞却没想到他将要面对的是一次突如其来的考验
酒过三巡,临近午夜,快到了迎新之际,大殿门前却响起骚动伴随着剑鞘声,夏骞并未喝酒,思绪清晰而警惕,便让身边小辈去看看,结果小辈还未离开主桌,大殿之门就被推开,进来的人着实让夏骞心里一怔,那不是别人,正是沐修。
殿门之前,沐修一身玄青长袍,手持长剑,面容带灰土,额角有伤,正渗着血,他此刻就像一头被围攻的野狼,警惕得扫视着四周,凶狠的目光似是在作着警告,大殿门口已经有一群白家小辈拔剑指向他。
白染!我知道夏骞在你这里,你把他给我交出来。此刻沐修一把青玉宝剑直指上座的白染,眼神直视白染。
沐相,介于你的身份,我劝你离开。隋玉为小辈之首,对沐修好言相劝。
离开?我既已到此,不问个明白我是不会离开的!你是谁,少废话!沐修只稍微往前跨了半步,白家小辈的剑便近了一寸。
一年半未见,沐修那日投毒之镜时常才午夜无人时分在脑海中上演,切肤之痛便蔓延全身,此刻那人竟如此狼狈立于面前,夏骞稳了稳气息,起身走向沐修道:沐大人今日除夕夜,不赴圣上夜宴,倒是来我长白,白某不敢当。
少废话,把夏骞还给我!沐修无理打断。
这一年来,夏骞与白染相交甚密,早已对白染神态了然于胸,此刻便学着白染神态,挑眉道:还给你?旋即低笑道:其一,夏骞本不属于你个人拥有之物,何谈还你?其二,我白府上下本无夏骞这一号人物,我又何谈还你?其三,即使夏骞在我白家,我亦不知你是何居心,为何要把人交于你?
夏骞这三问倒是问得沐修哑口无言,本以为他要发作,夏骞不露痕迹的退后一步,却未想到沐修竟扔下了剑,眼神灼灼向白染走来,身边一群小辈的剑锋也跟着移动着。
面对沐修,夏骞本无所畏惧,他藏匿于长白不正为了日后与沐修正面交锋么?但此刻他是白染,白家之主,仙术称绝于修仙各家,若此时出了破绽,便不知要如何收场。
夏骞轻轻咬着牙槽,脸上却还带着从容的笑,直视沐修双瞳,沐修径直走到他面前,夏骞真真切切看清他的脸,额角的伤是被大雕啄破的,鲜血顺着额头沿着脸颊滑至颈窝,嘴唇干燥而有些冻的发紫,脸颊的肌肤已被冻皴,他衣物单薄,袖子上多处扯破露出早已干涸的血臂,他此行究竟遭遇了什么?
沐修一言不发,直勾勾得看着他面前的白染。
我已经说夏骞想缓解尴尬,却被沐修的动作生生打断。
沐修整个人因受伤而摇摇曳曳,一个踉跄,他单膝跪倒在夏骞面前,他颓然挣扎了两下,却起不来,眼泪从他通红眼眶,他嘴唇颤抖着:白染我知道夏骞就在你这里,求求你让他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沐修
你又要刷什么花样
夏骞居高临下冷漠得看着身前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的沐修。
我沐修用手肘抹着眼泪:我找了一年多,我快把硒国翻了个遍,如果你这里也没有。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他就在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边,刚要说话,被夏骞拉住,他便识趣的躲在了白染身后。
没有。夏骞冷静得回答沐修:请沐相自行离开,不送。言罢便转身往自己座位走,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隋豫叫道:师傅,他昏过去了。
扔至山脚,让他自生自灭。夏骞头也没有回。
但是,师傅,他好像伤得不轻,前面没注意,他!听着隋豫忽然大叫一声,夏骞回头,看见沐修上衣已被褪去一半,白色的内衣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毕竟朝廷中人,本不欲与其产生瓜葛,但见死不救实为修仙大忌,今日除夕,救。夏骞无奈,但身为白染是不会见死不救的,他只得吩咐道:隋豫,安排客房,为其包扎,若明日好转,便遣他下山。
是,师傅!
正在此时,一个小辈忽然叫道:大年初一啦!新年到啦!
接着其余小辈们似乎都忘了刚才的一场插曲,开始了新一轮的推杯换盏,只有几个小辈不情愿的将沐修身体抬走,夏骞目光一直注视着担架上摇摇欲坠的仇人,心中百感交集。
夜宴已散,玉瑶阁中
白染你早就知道他会来,才故意让我假扮你。夏骞已经变回自己的模样,搭着白染的脉搏,力道比平时大了几分,道:反噬之力基本消了,我回去睡觉了。
三日前就有密保他在我长白山上搜寻什么,今日,啊不对昨日下午,我派了一只雕去跟踪他顺便引个路,没想到雕兄竟会攻击他。白染一脸无辜的表情。
夏骞扬眉道:你白染也会有失算的时候?言罢夏骞便离开了玉瑶阁。
我们的战场不在这里
第14章 第 13 章
你真的决定不去看看他?
飞鹤阁内,白染斜躺飘窗,白纱衣摆随意耷拉在地上,显得慵懒而闲时,手中一支竹萧指尖盘着,鎏金色的穗子在空中舞着优美的弧线。
夏骞坐于书案前,翻看古书,听白染一问,挑了下眉,也没抬眼,继续看着。
早上师傅替他看过了白染说话只说半句,便拿起萧对着唇,准备吹奏。
夏骞放下书,疑惑得看着白染:他伤得很重?
师傅说自有天数白染说完又将萧对准唇。
什么意思?那为何会劳烦师傅?夏骞追问。
可能师傅觉得他长得俊。白染耸耸肩,又企图吹萧。
放下——夏骞斩钉截铁对着白染道。
你到底让不让我吹?白染撇了撇嘴道。
不让萧你喜欢可以拿走,但是不要在我这里吹。夏骞拿起书准备继续看书。
就当夏骞以为白染要离开的时候,刺耳的萧声就歪歪扭扭的传入耳里,夏骞皱眉咬唇闭眼,祈求这个声音快点结束。
有些事就像这支萧,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白染将萧在指尖优雅得转了一圈,向夏骞方向一掷,那萧在夏骞面前缓停,稳稳得落在夏骞面前存放这支萧的锦盒里,待萧落定,锦盒盖子自行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