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见着的”韩忠彦笑着,“你在京兆府的差事,可少不了武崇道的帮衬。”
听了韩忠彦的话,李格非有些不以为然。虽然武好古的本事不小,还是自己的师弟,但是他毕竟是个近幸吏商。
这样的身份,在文风鼎盛的大宋,终究是属于下成的。所以李格非对苏东坡收武好古入门,也是颇为不解。
韩忠彦又道:“文叔总该知道官家要你去京兆府所谓何事吧”
“是府兵吧。”
韩忠彦点点头,看着李格非,“文叔,你有何想法”
李格非摇摇头,“不容易做成啊。”
“为何”
李格非皱眉道:“府兵早在武周时就不堪用了,到开元天宝时就全靠兵募,现在隔了几百年,却要骤然施行,却连个头绪都无有啊。”
“怎会没有头绪”武好文插话道,“文曲星杂志上一直在议论,有不少士子献计献策。”
“都是纸上之论”李格非道,“一点用处也无”
“可武崇道在沧州所为,却不是纸上之论”韩忠彦道,“他好歹购置了一百多万亩土地,还拉到了九百个不到的骑士这骑士和府兵,也有点相似吧有他出谋划策,蓝田的府兵总能搞成的。”
韩忠彦正和李格非聊得起劲的时候,一个相府的文吏大步流星跑了进来,俯身在韩忠彦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本来兴致勃勃的韩相公顿时脸色大变。
“人死了还有刺血上书怎么回事”
“陈御史派来的家人就是这么说的。”
韩忠彦挥挥手,打发这位心腹文吏离开,然后就是沉沉一叹:“出事了,吕本知自尽了。”
“自尽”武好文一愣,“在御史台狱中”
“对”韩忠彦说,“而且还有刺血上书”
“刺血上书”李格非也皱起眉头了,“是怎么写的”
“还不知道”韩忠彦沉声道,“不过猜也能猜到,一定是承担下所有的责任,然后再鸣冤叫屈,以死明志”
李格非问:“以死明志他这是为了保住吕嘉问若是那样,他倒是个孝子了。”
韩忠彦点了点头:“本朝孝治天下孝为百善首,一孝遮百丑啊,这回新党倒是扳回一局了”
武好文也紧张起来了,他隐约也能猜到州北军营大火背后隐藏的真相这个案子本是铁案,可是现在吕大孝子一死,又来个以死明志,这铁案可就不大铁了
同一个夜晚,从界河商市返回的武好古一行已经过了黄河,到了郑州州治所在的管城县了。
从界河商市南下走陆路是不应该经过郑州的,不过武好古这一路是沿着界河黄河汴河而行的。这是从界河南下开封府的水路,也是将来开展界河开封府贸易的生命线,所以武好古宁愿绕道也要考察一番。
郑州在北宋历史上曾经一度撤销并且将所属各县划入开封府,还曾经充当过所谓“辅郡”大概是辅弼开封府的意思。总之,就是个繁荣异常的大州,虽然地盘不大,所属的县也只有五个,但是人口非常密集相对北宋其他地方而言,至少也有三四十万,其中三分之一都集中在小小的管城县内。
而在管城县馆驿,武好古还巧遇了苏辙的次子苏适。苏适曾经跟着父亲苏辙在云台山住过一段时日,在那里认识了武好古。在苏辙提举太一宫后,苏适也复出做官他是荫补入仕,老早就有官身了,当了个太常寺太祝这是个“神官”,负责在国家的祭祀典礼中念祝词。苏适是去巩义的大宋皇陵念祝词的,现在祝词念完正返回开封,途径管城,竟然遇上了武好古。
“州北军营大火还烧死了两个人还把吕嘉问、吕本知都抓进了御史台狱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在管城馆驿听苏适说起“州北军营事件”,也大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这事儿多半是高俅闹出来的就是他给高俅一万缗经费让他去闹的可是闹到这种地步,也有点出乎意料了。
看来自己之前还是低估这位高太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