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笑着摇头道:“非也”
冯掌柜闻言,顿时一阵失望。
“对不是我府所酿,却是我府中所有”
杜睿接下来的这句话,顿时把冯掌柜的眼睛都说的亮了起来。
“杜公子却不知这酒现在何处”
杜睿招呼过杜贵,耳语了几句,杜贵便出去了,片刻端着半碗酒回到了客厅,将酒碗往冯掌柜面前一递,那冯掌柜皱着鼻子深吸了几口气,顿时被那半碗酒给吸引住了,像这种色泽清澈透明,没有半分绿蚁在里面,但是却酒香扑鼻的酒,他可是头回见到。
得到了杜睿的示意,冯掌柜颤着手接过了那半碗酒,也像昨日的杜仲一样,一口就喝了下去,结果就感觉到似乎是一条火蛇从口中直接滑到了小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等到好不容易缓解的时候,冯掌柜眼泪,鼻涕已经流了一脸。
“杜杜公子这酒”
杜睿恍若未见的笑道:“冯掌柜你看这酒如何”
“酒是烈酒,可是太过辛燥。小人还没有喝过这么辛辣的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却也忍不住回味了起来,刚才是他喝的急了,如若不然的话,此刻他早就因为这酒欢呼了起来。
肖楚答道:“此酒刚出炉,想它不辛燥,需埋在地下一段时间,时间越长,酒入口口感越好。”
冯掌柜也猜到了杜睿请他过府的缘由,不禁急道:“杜公子不知道这酒,贵府买吗”
杜睿点头道:“买是买,只怕冯掌柜买不起”
“哦售价几何”冯掌柜自动将杜睿后半句话给忽略掉了,听到杜睿愿意卖酒,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这酒到了他的店中,肯定会在这长安引起轰动,到时候还不金银滚滚而来。
杜睿也不说话,而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冯掌柜见了,虽然心里觉得贵了,但还是忙出言应承道:“两贯便两贯,贵府这种酒有多少,小人全都要了”
杜睿摇头笑道:“冯掌柜不是两贯,而是二十贯”
“什么”冯掌柜大惊道,“二十贯这这也太贵了”
此时一旁的杜仲插言道:“不贵不贵冯掌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酒乃是我家小公子从古书上寻的法子,便是每日也只得百斤,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冯掌柜如若有心与我家小公子合作,这酒从今以后”
“这黄河以北,全都由冯掌柜买卖”杜睿打断了杜仲的话,将利器交予别人不是杜睿的习惯,而且这酒如果能翻到西域那寒冷之地的话,将会给他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
果然冯掌柜听到杜睿说,这种酒可以由他在黄河以北专卖,心里又盘算了起来,至于独中所说,这种酒每日只得百斤,他根本不相信,不过要是这长安城中,这等仙酿每日只得百斤的话,那却也是一桩好事,虽说二十贯一斤,价格未免离谱了些,但是只要这种酒在长安打响了名头,到时候引得那些豪门大族前来的话,总归还是很有赚头的。
第一篇蛰居第十一章醉长安
杜睿见冯掌柜已然意动,便接着道:“冯掌柜,你觉得此酒价贵,也是不错的。可你没有想过,因为有了这种酒,会招来那些个爱好烈酒的人前来贵酒楼吃饭,酒水的利润也许不大,可菜肴的利润跟上去。这只是其一。光靠贵楼,还是卖不出多少酒水的。但冯掌柜别忘了,这黄河以北,冯掌柜大可去的,只要将此酒贩运出去,这天下豪门大族,何其多也,到那时,冯掌柜还担心,无利可得吗”
冯掌柜闻言,心开始了动了起来,要知道商人逐利而行,这也是历代士大夫看不起他们的地方。其实这时商人的道德观念比起后世那些黑心商人还是强得多。按照杜睿勾画的蓝图,这是一次做大的好机会。
冯掌柜想了一会儿,说道:“杜公子须应承小人一事这黄河以北须是小人独卖”
“这有何不可”杜睿笑道,“便是黄河以南,塞外苦寒之地,只要冯老板去的,便可以买,只是除去黄河以北,独卖是万万不能的”
单单是黄河以北,就足矣让冯掌柜心动了,忙说道:“杜公子,我们成交了。”
杜睿见他答应,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二十贯一斤的白酒,其实就连杜睿心中也觉得不大妥当,要知道此时经过武德和贞观初年的发展,如今大唐已然渐露盛世景象,民间物价极低,这二十贯钱,如若换作黄金的话,那便是五两多黄金,单单卖粮食的话,吃上三五月也是有余。
见生意谈成,杜睿便让杜贵取来文房四宝,写了契书:“冯掌柜,可曾满意”
他连喊了三声,才将冯掌柜喊醒,原来杜睿写这张契约时用了赵佶的瘦金体书写的,这种书体瘦劲硬挺锋芒毕露,还淡淡地透出一种富贵之气。赵佶可以说历史有名的昏君,也是最倒霉的帝王。可是他的瘦金体和工笔画闻名后世,瘦金体在许多网站上还能找到这种书体,可见这种书体影响力有多大。这时候离赵佶出生时间还有数百年的时间,世人那里看到这种书体。
冯掌柜虽然是个商人,但也粗通文墨,不算一个内行汉,也能算一个门边汉,他一下被这种书体震住了,还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摸仿起来。
直到杜贵看冯掌柜不理人,大喊了一声,才将他唤过魂来,忙一拱手道:“杜公子,十分满意。”
此时在和杜睿说话时,神态明显恭敬了几分,大唐虽然以武立国,但此间魏晋遗风犹存,文人士子在社会上的地位依然颇为尊贵,杜睿虽然年幼,但未必他日不能飞黄腾达,登阁拜相,因此冯掌柜也不敢再将杜睿当成一般孩童看待。
杜睿见状,笑道:“冯掌柜,既然契书已成,还有一事须提前讲明了,这酒的出处,冯掌柜虚谨慎保密,不可泄露,本公子不过是个无势庶子,冯掌柜也只是一介商人,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自罪,若是那莱国公府有人看中了这酿酒之方,想来我等也是无力相抗的。”
冯掌柜闻言,顿时一惊,也意识到了杜睿所言非虚,那新任莱国公,父丧期间便将幼弟发遣出府,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万一得知杜睿手中有酿酒秘方,必会过来搅扰,到时这生意想来也是做不成了,想明白此处关节,忙道:“这是自然,只是若有人问起来,该如何说”
“冯掌柜便说是自家的秘方,秘不外传,只需每日寅时遣心腹人来我府中取酒便是了”
商议已毕,冯掌柜便急不可耐的回去准备银钱,还在酒楼的大门处,贴上了一张卜告,只言明日售酒,那些在酒楼内鼓噪的汉子见状,方才散了,只待明日再来痛饮。
总过一百斤蒸馏锅的白酒便买了两千贯足钱,虽是全程参与了酿酒,杜仲却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全是真的,看向杜睿的眼神,已然有些敬畏了。
交割了货款,和冯掌柜约好明日寅时前来取酒,冯掌柜便躬身告退了,看着厅堂之内摆放着的铜钱,杜睿似乎毫不在意。
“仲叔过些时日,便请些人人过来,将这老宅修葺一翻,家中一应所需,也尽快去采买,前些日子,没有余财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有了进项,还是将这些事尽快操办起来的好”
杜仲闻言,忙应道:“此时老仆自会料理,小公子不必忧心”
杜睿一笑,道:“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