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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下,一袭月牙色长衫的男子手执酒盏,独自浅酌,修长的手指支着下巴,目光悠悠不知看向何方。
我远远看着这堪入画卷的画面,不曾靠近,也不曾出声打扰。
良久
他悠悠目光朝我瞥来,手指把玩着酒盏,勾唇一笑,“还未看够”
若是离渊问此话,我定会回答,帝君大人的容貌自是永远都看不够的。
可是,此刻问我的是拂幽,所以,我开口的话便变成了:“少自作多情了。”
拂幽似笑非笑的睨着我,“难道阿芜适才看的不是我么”
我一本正经的扯谎,“我看的是酒,老远便闻到了酒香,跟随着酒香来的。”
拂幽挑眉,“哦”他举了杯盏,遥遥示意,“那可要来饮一杯”
我勾着唇角,步伐轻快的走了过去,“我还以为你要独吞了这壶美酒呢从实招来,从何处盗来的酒”
“这可真是冤枉了,隔壁阿花送来的酒,怎是我盗来的呢”
“阿花”我微蹙了眉,“谁我怎么不认识。”
走至他身侧,坐下,斜眼睨着他,“莫非又是你从外招惹回来的姑娘”
“非也非也我可不曾招惹,无奈这皮相太过撩人,阿花倾慕我容貌,便自愿送来美酒”
我嘴角抽了一抽,何等脸皮厚的人才能神色从容的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在他话未说完之时,不曾饮酒,不然定会狼狈的一口喷出
默默饮了口酒,压压惊
“当然,即便她送来美酒我也不会动心的。”
“哦”
“阿花实在太丑了身上一团黄毛,眼睛跟绿豆似的”
“噗”
请问这说的是人么
我掩唇,哑然的目光带了丝歉意望着他,“抱歉,没忍住。”
拂幽风轻云淡的将面上酒水擦尽,一派优雅的风范,“无碍,阿芜的口水,我不是很嫌弃。”
“阿花究竟是什么”我疑惑开口。
“隔壁贾老爷养的狗啊”
拂幽以一副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的神情的看着我,诚然,我确实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这厮何时将人家的狗给勾搭上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好歹也是住在隔壁的邻居,阿芜你也太不关心了”
我:“”
贾老爷的宅子里,光是仆人便有七十多个,人我都关心不过来,何况是狗何况黄毛的狗他养的三只狗都是黄色的皮毛我怎知你说的是哪只
绿豆眼我还没见过哪只狗长了双绿豆眼的
我嘴角抽搐着,呵呵笑道:“你倒是人狗通吃哈”
拂幽眉梢微挑,戏谑道:“阿芜醋了”
我一愣,神色莫名的望着他。
“阿芜放心,阿花不及你贴心,我定然看不上的,哈哈”
“拂幽”我怒了,那厮竟然将我与一只黄毛狗相比我握在手中的杯盏顿时朝他扔了过去
“哈哈”拂幽抬手一接,杯盏便稳稳停在他手中,他眼底笑意不减,促狭的望着我,“阿芜羞恼了”
“哼”我忿忿然起身。
拂幽立即伸手抓住我手腕,“我开玩笑的,莫要生气。”
我冷眼睨着他,闭口不言,身子亦不动。
“真恼了”他站了起来,倾身,俊颜在我眼眸里放大,“是我不对,不该拿你与阿花比较,阿花乃是狗中绝色,而你平平之姿你也莫要气馁自卑,容貌是天生的,你即便学了幻化之术,原本容貌也不会变诶阿芜阿芜”
拂幽面带安抚之色侃侃而谈,越听我脸色愈发黑沉,紧咬着牙压抑住扑上去咬死他的冲动,猛的甩袖,在他不解的呼喊声中隐忍着怒气疾步回了房
就知道从这厮的嘴里吐不出好话,那只黄毛狗都是狗中绝色到我这儿就平平之姿了什么眼光什么审美
拂幽许是知真的将我惹毛了,遂老老实实的待着院子中,不再胡搅蛮缠可我却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这时候拂幽应该腆着脸跟过来,说些玩笑话哄我开心,在我未露笑脸之前绝不会罢休。
走至窗沿,望着他颀长身形融入了斑驳树影,举盏独饮的模样,无端落寞清寒。
浅浅一声叹,我移开了目光,仰首望了天际,碧空如洗,天光明旭,清风悠悠拂来,撩起了我鬓边几缕碎发,几许怅惘之色浮上眼眸,终是不一样了。
直至月色皎然如霜倾泻庭院,拂幽仍是坐于原处,那一壶酒,仿若怎么也喝不完一般,我伫立在窗畔,定定望着他,消瘦身形在清冷月色下,愈发孤寂。
微垂了目光,我缓缓转身,回了内室,仰躺在床榻,阖上眼眸,脑中却仍是拂幽独自饮酒的模样,心中一痛,埋首入被褥中蜷缩了身子,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