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如此么”范爱农明白了徐锡麟所说的内容,但是他还是没办法理解这里面的道理,“就算是人民党夺了天下,这些士绅也没有活不下去。就我所知不少人民党治下的人即便是土改之后,日子过得并不算差。”
对自己的这个傻徒弟,徐锡麟实在是无语了,其实在战争爆发之前徐锡麟也是这么认为的,即便是战争失败,人民党也只是杀戮敌人而已,这也是徐锡麟为什么不愿意参与战争的原因,只要没有参与战争,没有造下血债,徐锡麟认为就有可能与陈克进行商谈的可能,土改可以更加温和些,可以尽其所能的给士绅地主一些补偿。但是这些都已经不再可能,莫说人民党以后只怕不会饶了这帮开了杀戮的北洋军,就算是人民党能放过这些人,徐锡麟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爱农,你已经见到这些,却准备如何”徐锡麟答道。
“我跟着先生。”范爱农立刻答道。
“敢打仗么敢去死么”徐锡麟问。
“有何不敢甘愿效力。”范爱农毫不迟疑。
“好,明日早上你就跟着我上阵,现在先去休息把。”徐锡麟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谆谆教导自己的弟子了。他直截了当的命道。
范爱农完全没别的想法,徐锡麟让他去睡,他也觉得极为疲惫,跟着人到了指挥部旁边的屋子里面,他躺下后连想心事的力气都没有,就直接睡着了。
徐锡麟根本没有去考虑范爱农等人,他继续开始处理眼前的战事。“人民党那边有回信么”
“已经联系上了,不过那边说准备还需要两天,而且这次他们也没有准备进攻浙江的打算,所以建议我们把根据地的群众都撤到他们那边去。”联络参谋答道。
“为何不肯进军浙江他们可有解释”徐锡麟感到莫名的不解。
“他们只是说战略上有过安排,现在抽不出兵力。我们在江苏的同志也说道,英国人的舰队一直威胁着人民党的芜湖。想来他们的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参谋愤恨的解释着,“这次看总会根本早就决定对我们下手,这次陶先生的事情一定是他们干的。然后以这个由头来对付我们。”
“可是人民党就没有准备么”另一位参谋问道,“陈克主席行事素来十分谨慎,怎么可能对此没有预料”
“这已经不重要了,陈克几个月前就让路辉天写信给我,让我注意总会对我们下手,可惜我就没有看明白。既然他们让咱们把百姓撤到他们那里,咱们就撤。”徐锡麟不想再纠缠,他大声说道:“我意已决,大家赶紧开始准备此事,排出部队保障后路。”
“徐先生,您别着急。这次后路的事情只怕得让人民党帮忙了。这不是我们要刁难他们,前几日我们派去的人已经回报,各地的士绅都跟疯了一样,只要是我们的人,只要是农会的人,他们不管男女老幼给杀的干干净净。除了长兴之外的其他两县还有湖州,只要与我们有瓜葛的人,都被杀了个干净。而且沿途各地都建成了拦路的寨子,只要我军接近,他们就一面和我们打仗,一面派人通知北洋军。我军去的人少,打不下寨子。去的人多,北洋军追的很紧,同志们即便打破了寨子,也都会被北洋军打败。咱们现在除了能够守住长兴,别的都做不了。”参谋为难的说道。
“伯荪,你是不是还信不过文青”外面传来了秋瑾的声音。徐锡麟是一愣,其他的人忍不住露出了有些释然的神色。
秋瑾在外面巡视,此时已经回来,她头上包着纱布,右眼被盖在纱布下面,这样的伤本来会给人一种惨不忍睹的感觉,但是秋瑾气势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有丝毫的衰退,这反倒看起来更有一种威严感。
“鉴湖,为何这么说”徐锡麟有点心虚的问道。
秋瑾坦然说道:“局势已经到了这样,我们就是想撤也没有多少人了。现在咱们的部队还有多少一万多人现在已经被杀的剩下不够四千。那些失散的同志现在看已经凶多吉少。以当下的兵力,咱们想从北洋军几万人的包围里面根本撤不了。文青这人做事从来不讲什么虚头,岳王会号称十万会众,不服文青。文青略施小计,他们照样散的连个渣都不剩。我知道你不肯浙西分部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可咱们若是不干脆投靠了人民党,根本没有什么其他路可走。”
被人说穿了心事,徐锡麟也不再隐瞒,“陶公已经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咱们浙西分部只怕是最后能够给他报仇的人。我以前对蔡公心存幻想,现在看蔡公心里面可没有丝毫光复会的香火之情。咱们若是这么投靠了人民党,光复会剩下的同志又会如何”
“光复会里面的同志到底有多少。现在跟着咱们的浙西的同志和百姓还有多少到底谁轻谁重伯荪你不能不想清楚。”秋瑾的声音里面没有着急,有的只有无法形容的沉重。
莫道前路无知己六十七章四一二十
当秋瑾说出“光复会里面的同志到底有多少。现在跟着咱们的浙西的同志和百姓还有多少到底谁轻谁重”的时候,徐锡麟愕然了,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天徐锡麟心急如焚,想到的更多是如何打败入侵浙西的北洋军,是如何纠正光复会总会的“错误路线”。所以徐锡麟考虑的是部下人手如何不足,怎么能够让整个战局向有利于浙西的方向发展。对于秋瑾所说的以浙西分部的利益为最优先的角度,始终没有进入过徐锡麟思考范围之内。
“鉴湖的意思是”徐锡麟问道。
“人民党若是能援助我们,帮我们守住浙西这是最好。若是不行,我们就把能撤走的人统统撤到人民党那边去。”秋瑾回答的极为干脆,“伯荪,咱们已经不是光复会的人了。就算咱们自己还觉得自己是光复会浙西分会的人,可总会已经不认咱们是光复会的人。既然如此,我们也得多给这些跟随咱们的同志想想出路。”
“只是,只是就算是撤退,北洋军四处包围,咱们也未必能撤的出去。”徐锡麟有些迟疑。当下的危局也是徐锡麟难以下定决心的另一个原因。
北洋军三天前来攻打长兴的时候,尽管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浙西分部依旧颇为慌乱。县长带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