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是直接下拜帖还是直接带着人用公务的名义登门的时候,外头却有个书吏到了柳乘风的值房里头,笑呵呵的道:“大人,外头有人送了一份拜帖来,说是大人的朋友。”
朋友
柳乘风带着几分疑惑,若是朋友,直接到公府里寻自己就是,又何必要大费周折,跑到这儿来递拜帖,他伸手接过拜帖,打开一看,上头一行娟秀小字,写着:三日之约,翘首以盼,清茶琴动,不见君来。
柳乘风顿时醒悟,在前不久,似乎自己确实与人有约,只是现在掐着指头算了算,显然早已过了三日之约,如今已经过了七八天了,自己一时忙碌,竟是忘了。
想到这里,柳乘风不禁摇摇头,收起这封小笺,问这书吏道:“送信之人还在外头吗”
“已经走了,不过来人却说,他家公子在水云间的翠香楼今夜专侯大人大驾光临,若是大人再不赴约”
柳乘风打断这书吏,道:“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絮絮叨叨。”
李若凡
柳乘风想到这个人,倒是有几分愧疚,不管怎么说,自己那小舅子总归是她救来的,而双方也都已经有了约定,偏偏自己却是爽约了,他心里不由做苦,对自己道:“柳乘风啊柳乘风,你何苦要放人鸽子。”
他想了想,随即对那书吏道:“待会儿和高强他们说一声,就说当值之后,本官暂时不回府了,让高强回去和夫人们说一声,就说要迟些回。”
天色渐渐暗淡,所谓的水云间,其实也是在烟花胡同,烟花胡同一到夜里,便悬满了红灯笼,在无数的楼宇之中闪烁着红芒,煞是好看。
水云间门脸前却是没有悬挂灯笼,显得很是低调,这儿与其说是一处茶楼,倒不如更像是一个读书人宅邸,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朴实的院落在这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不少。墙内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惊人的鸟鸣。墙面虽斑驳,但从墙上砖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
朴实无华,雅致而生动。
里头是一处阁楼,阁楼才是喝茶的地方,靠着最里间,却是两个小婢在低声说话。
“主上请这柳乘风来,不知是有什么用意此前主上说,说是能杀死柳乘风,那是再好不过了,至少可以让这汉人皇帝断掉一臂,可是现在却为什么要和他攀交情真是怪哉。”
说话的人用的漠西口音的蒙古语,想必是他们长久在关内生活的缘故,连说话的用词都已经和汉人并无二致了。
“是呵,主上近来不知是怎么了,罢了,不说这个吧。”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手脚麻利的沏茶,她们二人沏茶的手艺很是精湛,带着一种柔美,若不是听她们的蒙语,只怕她们给人的联想更像是江南的女子。
在这屋子外头,隐在黑暗中的几个壮汉纹丝不动,杀气腾腾的目光中,锐气逼人,似乎他们想要去刻意的收敛,可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这无形的杀气。
这些人的主上,显然是在二楼,二楼传出一声轻咳,突然从楼上发出声音:“草原上的客人,难道就这样对待客人的吗阿布,把侍卫全部撤开,不要惊扰了我的客人。”
楼外的几个壮汉面面相觑,那叫阿布的人嘶哑的声音道:“主上”
“你不必再说了,立即带着你的人走开”
几个壮汉不敢违拗,渐渐地消失不见。
过不多时,便有个人提着灯笼来,道:“廉国公已经到了,就在门外,已经让人请了进来。”
楼上的人道:“请柳公子入内吧,告诉他,我待会儿就到。”
幽暗的宅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柳乘风沿着青灰的砖石路走入这幽深的院子,他的身后,紧跟着高强为首的几个侍卫,高强似乎对这儿带着天生的警惕,左右张望,眼眸锐利如刀,不经意的时候,轻轻碰了碰柳乘风,压低声音道:“公爷,这儿有些不寻常,似乎有人盯着我们。”
柳乘风慢慢踱步,微微一笑,道:“盯着就让他们盯着,高强啊”
“大人,什么事”听到柳乘风要吩咐,高强顿时肃然起来。
柳乘风慢悠悠地道:“你不必多疑,我自信此间的主人,定不会对我如何,放轻松,我们是来喝茶的。”
高强想不到柳乘风竟会开一句这种玩笑,讪讪一笑,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楼子这边,柳乘风让其余人在外头候着,只让高强尾随自己进去,进入了这楼下的小厅,眼睛便有些不太适应了。一路来时,灯光昏暗,全凭着一盏灯笼的光线照路,可是进入了这里,却是灯火通明,整个小厅雅致无比,南墙悬琴,北墙挂着琳琅满目的字帖,地上是舒服的波斯毯子,一脚踩下去就像踩在棉花上,靠着墙角是红漆的灯架子,冉冉的灯火让人觉得很是惬意。
柳乘风踩着波斯地毯走进来,而高强则是乖乖地站在了门侧,里头两个小婢见了柳乘风,慌忙过来福身行礼,还不忘偷偷打量柳乘风。
柳乘风微微一笑,向这两个小婢询问道:“李公子还没有到吗”
“回公爷的话,公子随即就来,请公爷少待。”这小婢也是伶牙俐齿,并没有一点儿腼腆,落落大方的回答。
另一个小婢趁机道:“请公爷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