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管成功失败,责任都不是王府的。
世子苦笑道:“地方衙门就凭那些整日里勒索地方百姓银钱的差役去抵御悍匪,没等对方动手,他们自己就跑了。”
陆松单膝跪下,郑重道:“殿下,臣请命,领五百仪卫,协助知州衙门,出城缉匪”
“五百人出城”世子的脸色泛白,陆炳站在世子身后,已经听得呆了。
世子长呼了一口气,道:“除了这个,没有其他法子么”
陆松道:“殿下,江五兄弟藏身流民,虽不好缉拿,可人多也有人多得坏事。与其等着他们缓行到安陆城外,耀武扬威,殃及城外百姓,还不若主动出击。他们北上数日,如何剿灭缉拿,自有人上报朝廷地方,只要让他们怕了,驱逐出安陆境内,王府就担不上干系。”
世子依旧皱眉,道:“可是五百人,是不是太少了江五兄弟盛名许久,又是回西北老巢,从匪数目定是不少。”
陆松苦笑道:“殿下,王府人手虽充裕,可马匹数量有限。”
世子沉默了一会儿,道:“五百就五百,只是传话邢安,让他在府卫中挑选些人手,与你同去。”
府卫的水平虽比不上仪卫,可其中确有不少老兵卒。
陆松忙应了,露出几分欢喜道:“还是殿下想的周全。”
世子正色道:“陆大人,你与孤交个底,此行到底有没有危险”
陆松道:“殿下放心,臣心里有分寸。江家兄弟党羽虽不知人数,可马匹不足时肯定的。要是马匹充足,也不会混迹在流民之中北上。臣等带骑兵而往,不为歼灭,只为驱赶,不会有太大动静。若是盗匪气势嚣张,暂避一二,再做其他打算就是。”
世子闻言,神色这才缓和。陆松不仅仅是王府属官,还是他的乳父,要是带兵出城,有个好歹,他实没法向乳母交代。
陆炳站在他身后,已经是满眼放光。
这会儿功夫,安陆知州衙门守备衙门的官员,都相继到王府。
陆松去安排人手,陆炳也跟了出来,三两步追上道:“爹,带儿子与王二哥一道吧”
陆松皱眉道:“胡闹,这个时候捣什么乱”
陆炳却坚持不舍道:“爹,难道有这个机会。爹也说过,儿子与王二哥的刀耍的再好,不见血也是花架子。难道非要当儿子与王二哥将小羊羔养大了,再杀了,用畜生练刀练血气”
陆松承认,儿子说的话有道理,可是时机不对。
江五兄弟雄霸江西十数年,如今又是亡命之行,陆松可不远用他们来磨练儿子与学生。
他依旧摇头道:“不要胡闹,老实在王府呆着”
“爹,邢百户绝对会带虎头哥哥去爹当年不是也十来岁,就开始跟在祖父身边实战了么”陆炳道。
乐群院,道痴房里。
道痴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自言自语道:“热伤风的”
第一百零八章 四小披甲出安陆
道痴摩挲着手下腰刀,透过窗纱,望了望角落里的几只羊羔。刀已经开刃,却没有见过血。
陆炳牵了他的那只羊过来,不单单是为了陆炜的恶作剧,否则的话,他只要同范氏说一声,陆炜那边就有人教训。陆炜虽调皮捣蛋些,可对范氏的话是肯听的。多半是看出陆松的用意,心里不落忍,才寻了由子送过来。
正想着,就听到外头一阵“踏踏”的脚步声。
“二哥,二哥”陆炳的声音急促中带了兴奋。
陆炳才离了乐群院半个时辰,怎么又转回来
道痴挑了竹帘出来,道:“怎么了,这是”
陆炳眼睛发亮,道:“二哥,有流匪从九江北上,途径安陆,王府明早将出动五百人马,出城缉匪”
“流匪”道痴有些迷糊,不管是仪卫还是府卫,宿卫王府安全是首要责任,缉匪之事不是该归地方衙门管么
陆炳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详情说了一遍。
道痴晓得,兴王府这次是被黑了。上万从匪的流民,蝗虫过境似的,不用想也能晓得他们路安陆,会将安陆糟蹋成什么样。
若是湖广都司没有发公文过来,兴王府还可以观望一二,量力而行公文已到,兴王府要是坐视不理的话,等到朝廷最后追究责任的时候,少不得就有人往王府身上推。
世子只是赦王府事,还没有正式袭爵位。藩国不宁,固然到不了国除的地步,可谁晓得对将来有没有影响。
世子进京为帝时还不是成年,那就说明明年九月前正德皇帝驾崩。最多还有一年多的功夫,能没有变动就没有变动更好。
想到这里,道痴起身道:“陆大人应带咱们去了”
陆炳笑着点头道:“我费了好大力气央求的,殿下也点头了。”
道痴看了陆炳一眼道:“大郎还是小了些,小心婶娘担心”
陆炳听了,瞪眼道:“二哥不许卸磨杀驴。我马背上的功夫,比二哥可还好呢。”
道痴神态如常,摸着腰刀的手却微微发颤。不是担心的,而是兴奋。练了一年刀法,陆松常常叹息没有机带他们实战,还说等有机会带着他们出城去练练手
陆炳已经迫不及待,拉着道痴的胳膊,道:“二哥,咱们去仪卫司,腰刀、弓箭这些都是现成的,还没有铠甲。”
道痴点点头,刚要随陆炳出去,便见王琪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
陆炳眼睛闪了闪,讪笑两声,却没有说旁的。
道痴看着王琪,也没有说什么邀王琪同去的话。王琪虽在仪卫司学差事,可依旧是懒散享乐的秉性,即便他想跟着去道痴也会劝下。
王琪只是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还小呢。”
陆炳挺了挺胸脯道:“王七哥,我与二哥就是跟着我爹去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