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书解释道:“殿下不是要去江南么那边瘟疫蔓延,妾赶着做了这些面罩,殿下去了江南,将它戴上,可隔离瘟疫,保殿下身体无恙。”
这时代的医者治疗疫症时,都只是以布巾遮住口鼻,效果并不好,她听闻太子要去江南后,想起前世用过的口罩,找了一些透气性好的布料,几番实验后,终于弄出了一个她觉得还算满意的替代品。
萧越听她这么一说,看着手中精致的方形面罩,唇角流露几分笑意,将那面罩往谢素书面前递过来,道:“难得你费心帮孤带上,看看是否合适。”
谢素书愕然,戴个小面罩,这种小事情也要她伺候殿下,你也太矫情了她偷偷在心里嘀咕,脸上也带了几分无奈的神色。
萧越看着她无奈的样子,早已将她心中所想猜得几分,却也不说破,强忍住要大笑的冲动,仍保持着得体的淡淡微笑,略微俯下头,等待着谢素书给他带面罩。
谢素书虽然无奈,但太子的要求并不过分,她也不好反驳,只好将面罩整理平展,走到萧越面前,动作轻柔的给他带上,她踮起脚,将两边的环带挂在萧越耳后,正准备收了手退后两步看看效果,突然萧越抬起双臂,她背后一紧,下一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清淡好闻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素书觉得脸有些热,她挣扎着想要推开萧越,无奈那手臂太有力,她那点力气只够挠痒痒,动不得分毫。她偷偷抬头瞄一眼萧越,却见那人正低头定定看着她,双眸幽深,似浩淼沧海,眸中万千情绪浮动,似有话语沉沉,让她觉得读不懂,心中那种慌乱的感觉又弥漫开来。
“殿下”谢素书轻声唤道,带了些不安,殿中还有好些宫人,两人这样,被人看了去到底不好。
那一句娇羞软糯又有些气急败坏的“殿下”听得萧越的心都颤了颤,哪舍得放手怀中人柔弱无骨,他只恨不能抱得再紧些,恨不得再做些这样那样的事情。但此时殿中人多眼杂,饶是萧越心旌动荡,也不得不放开手。
谢素书吃了这个亏,虽然心里乱蓬蓬,但退开时仍不忘冲萧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一笑,明牙皓齿,晃得萧越心中越发肿胀起来。
谢素书抬脚,狠狠踩到萧越的脚背上,毫不留情碾轧一圈,见萧越脸部抽了抽,忙拔脚快步退后,转身跑进内室。
萧越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脚,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就不能温婉一点,柔情似水很难吗他摘下面罩,紧跟着走进内室。
谢素书已在榻上坐下了,萧越忙在另一边坐下。谢素书脸颊上还浮着些酡红,太子殿下的耳朵也呈现着不自然的淡红色,两人坐在榻上,谁都不开口说话。
明川端着茶盏进来,笑吟吟说道:“太子殿下请用茶”
萧越接过查,抿了一口,面色愉悦,道:“明川姑娘泡茶的功夫越发的好了来人,赏明川白银五锭。”他顿了顿,见明川身上的宫装还是夏初时宫中发的衣裳,穿了大半个夏天已是显得有些旧了,他冲刚刚进来垂手站在一旁的郑弘道:“永宁殿的宫女,每人赐新夏布两匹,你着人给她们赶制新衣。”
“是”郑弘木木的应道,他已经惊呆了,平日里在东宫不苟言笑忙于政事的殿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和善连给宫女们做新衣他都要亲自过问郑弘似牙疼般抽了一口冷气,以殿下那天人般的谋略计策,怎么想得出来这么用低劣的手法哄太子妃开心竟跟那些坊间的毛头小子们如出一辙。
谢素书看看欢喜领赏的明川,再看看笑得慈眉善目的萧越,一颗心又开始高一下低一下的砰砰乱跳。前世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被人追,萧越这般做法在她眼里看来不免有些小儿科,可是,这心里控制不住的乱七八糟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素做的面罩,孤很是喜欢。”萧越看着谢素书,那深潭般幽黑的双眸,似要将她吸入一般。
谢素书低下头,不敢与萧越对视,“殿下喜欢就好,妾再多做些,殿下换着用。这面罩要勤加更换,用前放沸水中煮一煮,才是安全。”
萧越越发笑得像花儿一样,“阿素考虑的周全,孤记下了。”
谢素书看着萧越开心模样,心里叹一口气,自己前世是劳碌命,这一世仍然是少不了要操心,老天送了她这么弱势的太子老公,少不得要各处帮忙谋划。她正色道:“殿下,妾听闻这次是韦妃一派竭力促成您出京赈灾之事”
萧越听她似有话要说,收了笑意,亦正色道:“正是。”
“此行必定困难重重,殿下多带药草和护卫,”谢素书遣退宫人,低声说道:“妾还有一事要告知殿下,,殿下到江南后可视局势灵活处置。”
萧越抬眸,凝视着眼前女子,昏黄的夕阳从窗外投在他的额上,浮动的金光下,眸中神色难辨悲喜。
作者有话要说:
、侯府世子
太子走后,传闻皇帝愈发病重,因他的几个年长的儿子却都不在京城,京城的局面愈发扑朔迷离。但这对东宫女人们的生活却没有太大影响,她们除了偶尔去太后、韦贵妃处请安,其它时间都关了院门,各过各的。
容敏君的死,仿佛只是落入大海中的一粒小石,连浪花都没激起,便被人淡忘了。对外只说容孺人突染恶疾暴病身亡,容家势微,虽对此事怀疑,却也无可奈何。
丽正殿中,王良娣斜倚在榻上,大宫女玲珑站在榻旁剥了葡萄一粒粒喂到她口中。
“玲珑,那件事可办得干净”王良娣轻启朱唇,低声问道。
玲珑剥葡萄的手顿了顿,“良娣放心,奴婢派人都收拾干净了只是”说道这里,玲珑犹豫了一下。
王良娣一双妙目泠泠扫了过来。
“只是有些金银之物没来得及处理。”玲珑的语音有些颤抖,下面的内侍办事,出了些许纰漏,她是知道的,但若是明白告诉主子,恐怕发起怒来,自己和内侍的小命都要不保,如今风平浪静没出什么岔子,她犹豫着要不要全盘托出。
王良娣听了她的话,笑了笑,“金银之物,没能拿回来便算了,王家不缺这些,你也是跟了我多年的人了,怎么眼皮子还这么浅。”
玲珑嗫嚅,半饷没有吭声,终究选择了沉默。忖度半饷,她想起另一件事情,忙说到:“良娣,前些天,咱们安插在秋爽轩的人传来消息,说李孺人近来常有呕吐,喜食酸杏,却不肯请太医诊治。”
“哦”王良娣挑眉,坐直身子,看了看殿外,“赵嬷嬷呢”
“良娣怎么忘了,赵嬷嬷得了孙子,已告假回家好几天了。”玲珑笑着答道。
王良娣舒一口气,娇媚一笑,“有位宫中的老人指点着是有些好处,可还是自己住在这殿中更舒畅一些。”
听了这话,玲珑笑道,“可不是呢,嬷嬷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的”
“李孺人那边,可要”玲珑轻声问道。
王良娣杏眼一瞪,广袖一挥,将身侧案上的果盘扫落在地,哐啷一声脆响,摔得粉碎。她怒道:“那个贱蹄子,竟敢勾引殿下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