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向后靠在院子里的树下,闭着眼睛,想去尽量忽略弟弟妹妹的吵闹。
“砰”
陶夭夭的额头受到撞击,睁开眼,那刚刚满七岁的一双弟妹正在不远处看着她。看见夭夭没有任何反应,弟弟陶然跑到夭夭面前,对着着她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是颗草呀,是颗草。”
夭夭依旧忍耐着,没有发作。但是,如果眼光能够杀人,那么她正在对眼前的人儿进行凌迟判决。
妹妹陶安看见状况不对,扯着她哥哥的袖子:“哥哥,别吵着姐姐,我们进去吧。”
“哼。”陶然甩开妹妹,眼里满满的鄙视:“姐姐,我可不认识。她妈不是跟人跑了吗她怎么不也跑了算了,在这个家里,只会碍眼。”
陶夭夭有些恨恨的看着和他流着一样血液的男孩子。
夭夭听过很多关于妈妈的版本,爸爸说,她是去很远的地方了。邻居说,她走了,八成找男人去了,后妈说,连她都是个野种。
但是,在她心里,妈妈,是不容亵渎的。
“啪。”夭夭站了起来,借着身高优势,痛快的打了他一巴掌。
她能忍耐,不代表她懦弱。
客厅里。
“夭夭,告诉爸爸,怎么回事儿”陶爸爸语气里满是疲惫。陶家最近生意上出了一些问题,有人想向他收购,他没同意。对方借着自己的势力,对他们厂打压得很厉害。
夭夭只是摇头,她不希望爸爸为她担心。
陶爸爸什么都没说,搂过陶夭夭:“一转眼,我的夭夭都这么高了。你不想说,爸爸不逼你,但是你记住,这个家,没有人可以委屈我的夭夭。”
陶夭夭没有抬起头,在爸爸胸前蹭着。很多年以后,她也爱在老公的胸口这样撒娇。
从爸爸的身侧望去,后妈邓佳,正忿忿然的看着他们。
夭夭笑了。
四
接到父亲出事的消息,陶夭夭发了疯一般的跑出了舞蹈室。舞蹈室外春风和煦,陶夭夭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能有什么,抵抗得了她此刻的心中的冰冷呢。
像是预备好的似的,案发现场在陶夭夭来以前,都保存的很好。
酒店的床上躺着她最爱的爸爸。陶爸爸此刻正背对着他的女儿。邓佳已经赶到了,在房间门口哭得不成样子,死活也不肯进门去看一看。口里还喃喃的骂着。原来,陶爸爸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了。
旁边的警察在问着她什么,夭夭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她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闹剧,没错,就是闹剧。一切都是假的,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证明给自己看,这一切只是梦境,梦境
叔叔陶建新是和法医一块到的。
“请问,死者生前有心脏病史吗”法医从房间里出来,向已经在叔叔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的邓佳询问道。
“有。”
“没有。”
陶夭夭几乎和邓佳同时回答。夭夭漠然的看了一眼邓佳,对着法医郑重的重复了一次:“我爸爸没有心脏病。”
叔叔和邓佳对视一眼,邓佳缓缓靠着墙站起来:“夭夭,其实你爸爸早就有了心脏病。暑假你去旅游的时候,他还住了一次院。病例还在家里。只是我们都怕你担心,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说完,邓佳眼里又有了晶莹。
“那就没有错了,死者是心脏猝死。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前,这种病如果抢救及时,还是有救的。”
陶夭夭终于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整个人晕飘飘的,像是要从云端摔下来。邓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阿姨。爸爸,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是陶夭夭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叫她。
处理完父亲的身后事,陶夭夭从学校搬回家里备考。家还是那个家,却冷清了不少。她不再和阿姨争锋相对,开始尊敬的叫她阿姨。也不再和弟妹争吵,即使委屈也是笑着面对。这并不是陶夭夭长大了。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知道,爸爸不在了,这个家就再不是她的家了。
她学会了用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处境,寄人篱下。
陶家的公司,已经全权交给了叔叔打理。每天晚上,叔叔都会过来,和阿姨关在房里讨论公事。稚嫩的陶夭夭并不懂得什么是维权。所以当她的亲叔叔拿着一张股权转让书给她签字的时候,夭夭没有犹豫。
无意间发现了邓佳和叔叔的关系。陶夭夭知道,她该离开了。
带着大学通知书离开浙江,她接受了叔叔“好心好意”送来的支票。拖着行李箱,在站台上,最后回头看了看自己长大的地方。她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
第一章 穷美人夭夭
陶夭夭常常在想,她算不算得上是不被上帝眷顾的人。说起来,她的出身也还不错。从她的爷爷辈开始,家里就在浙江办了一个建材厂。赶上经济制度的改革。也赚得个钵满盆满的。后来,到了她爸爸手上。那个时候已经发展得小有规模了,在浙江一带也算是建材业的小头头。所以说,她曾经也是一地地道道的富家千金吧。但是,现在,那个家已经跟她没多大关系了。
妈妈,这个词儿对她而言是挺陌生的。当然,说这并不是夭夭需要同情。要知道,陶夭夭是不可战胜的。
据说她妈妈是在一生下她就跟人跑了,那人还是老爸当年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就这样,五岁那年陶夭夭有了一个后妈,再然后,她多了一对龙凤胎弟妹。
自小家里人对夭夭都是能避则避,别介,她老爸除外。陶爸爸其实是非常疼她的,只是这陶家的当家主母后妈者,视她为眼中钉。
这些都是陶爸爸不知道的,陶夭夭试想过,如果她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老爸,估计,他和后妈邓佳也就早掰了。
不过,即使环境恶劣,陶夭夭也生存的挺好,至少,比她们家墙根儿那里的一颗狗尾巴草强多了。
这些过往,陶夭夭从不和人说起,这些“故事”是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嗤之以鼻的八点档狗血剧情。说了也没有谁信。
现在,这些破事儿都和咱夭夭没啥关系了。十七岁那年,陶夭夭高中毕业,家里也正是那年出了一场变故。
陶家的建材厂还是陶家的,只是换了主,她那一直都默默无闻的叔叔一步登了天。老师教过我们,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它都是符合客观规律的。有人的冲天上去了,自然有人得摔下来。摔下来的这个人就是夭夭她老爸。
那是陶夭夭最不愿意回想起的一幕,她至今都不敢放任自己去回忆。老爸的死因是夭夭心里最无法接受的。他先是失踪了,在一个星期后被人发现在酒店,陶夭夭一直记得,床上有着点点的血迹,来源正是陶爸爸的鼻孔和耳门。
死因是心脏猝死,暴毙而亡。
夭夭曾经想过,七窍流血是不是爸爸留给她的暗示。但是毕竟是不科学的,至少法医的解释仅仅是血凝机制异常导致。很多年以后,陶夭夭才知道,原因,不止这一个。
陶爸爸走后,陶夭夭在家里唯一的牵挂就这么没了,简短的寄人篱下后,拿走了叔叔送的十万块,更准确的说,是遣散费。她离开了,没有去继续探究爸爸的死因,也没有去质问为什么她那后妈还留在陶家主母的位置上。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明明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为什么,眼角还是会湿润。
“你个死丫头,还真是懒得骨头都酥了。可怜我在这给你当妈当保姆是吧。”朵朵一边嚷嚷着一边走进寝室,一抬眼,看见的就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宿舍床上,瞪着大大的眼睛凝望着天花板的陶夭夭。
“妈。”陶夭夭别过脸,在枕头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