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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还要苏景出头去打架,如今又变了口风,只因来者为骚人、蚩秀眼中死仇。

说完,稍顿,戚东来肃容散去,脸上重新浮现甜腻笑容:“骚人相交满天下,遍地是朋友,唯独和你最投脾气”

虬须汉吹牛了,浩浩中土万万生灵,除了苏景一个人还能算得朋友,又哪有人愿和他多说半个字,偏偏戚东来现在摆出的一副我就觉得你好,所以有好事要照顾你的神气:“世道太平、中土繁盛,古时骚族如今大都安定下来,做了当地人过起安稳日子,不再去做无聊迁徙,唯独一支族人,还在四处游荡,辛苦,却也玩耍得开心,男女老少,三百多人的规模,现在大概西南怀山古道,正向着高原一点点地走着。如今世上,也只有他们才算得真正骚人了。”

说到此,他收声了。

突然说起人间最后一支同族,话题来得无端结束得突兀,但苏景又怎会不明白,戚东来是在托付。

说出来的,是一族骚人的近况;未讲出口的:请你将来,帮忙照顾。

这边骚人在向人间唯一的朋友托付世上最后的同族。那边蚩秀也在开口讲话,他的面色平静:“古蔑听令。”

古蔑,空来山魔君驾前四路魔王之一,掌管西方。前任魔君的心腹手下,辈分上是戚东来、蚩秀的师叔。老魔听得蚩秀点名立刻踏上一步,躬身:“古蔑在此,听奉魔君法谕。”

蚩秀自袖中摸出了一方浑黑铁匣,直接放到了古蔑的怀中:“拜托师叔了。”

一见此匣,天魔宗门徒人人变色空来山,空来铁匣,内中装着魔君一应信物、天魔大令与只有魔君才有资格修习的无上妙法,传匣即传位

同样是交托后事,蚩秀是掌门人,他交托的整座门宗。

古蔑立刻跪倒在地:“老臣万不敢当魔君何故如此”说着,古蔑抬头,目光如针瞪向山门的拔剑老道,老道似是有些木讷,对眼前发生事情视而不见,他的双眼微微眯起,一直望向空来山顶峰、天魔大殿。

就那么一直望着,好半晌了,身势不曾稍动、眼皮也不曾眨过一下。

古蔑口中继续对蚩秀道:“老臣请战。必杀妖道”

敌人来得蹊跷,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强敌,也轮不到魔君自己出战;可事情的蹊跷之处也在于此,明明是冲着天魔宗来的敌人,蚩秀却要独力迎战,不许同门插手,更不许人去请忠义天魔。

要知道,天魔门徒一人便是整宗,所有仇怨都由全宗共同担当的,唯独这一次。蚩秀要独揽此事上身:“不允。退下吧。”随后吐气开声:“天魔弟子听令。此战与你等无关,为我师尊留下私怨,你等不可插手,我若身死不许复仇。”

铁匣传下去了。可只要蚩秀还活着,他仍是现在的当家人,魔君之令无人能够违背。蚩秀又冲着人群招了招手,三个少年并肩走出,来到蚩秀面前认真跪好。

他们三个是蚩秀的亲传弟子,年纪还轻尚未成器,远不足担当新魔君,是以未曾传位给他们。蚩秀留给他们的,是一方现录玉玦。他留念玉中,但又加了一道法术封印,弟子们现在看不了,要等将来修为有成才可破封,读取师父今日留言。

事情做好。蚩秀对同门不存半字解释,转身向着老道走去,三步之后,蚩秀笑了,真正开心真正痛快的笑容

但是再三步后,蚩秀的笑容散去了,侧目身旁方向:“你作甚”

身旁不远处,戚东来也和他一样,正满目开心地走向老道。

“杀他啊。”戚东来混不客气,伸手遥指老道面门,莫名其妙的语气,似是觉得蚩秀的问题白痴。

“杀他你有这个资格么,退去一旁。”蚩秀声音冰冷:“未听到我刚才传下的谕令么。”

戚东来咯咯一笑:“资格啊谕令啊我听到了,你说天魔弟子不许插手此战。但我问你,师父升魔时可有将我逐出门墙未逐出门墙,我就还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开门大弟子。既是师尊传下的私怨,你担得我担不得你说我有没有杀他的资格。”

师兄弟间的说辞,其他人听得不是很明白,只是隐约觉得,蚩秀口中杀他的资格指的并非本领,而是从身份来说的。前任魔君的私怨,只有他的两位亲传弟子能够担当。

果然,蚩秀皱了皱眉头,未能找出反驳之词,也不等蚩秀再开口,戚东来就笑道:“咱俩先莫争抢,先听听老杂毛怎么说喂,老道,你我怎么打”

直到此刻,老道的目光才终于错动一下,看看戚东来、又看看蚩秀,开口道:“怎么打什么怎么打,你们怎么打都无所谓,我要上山去把山顶大殿连根拔去,此去山中,只要我后退一步就算输,会横剑自刎。”

何等狂言,魔宗弟子皆现怒色,蚩秀猛回手阻住门人斥骂,双目则望向老道:“我为天魔宗主。”

“嗯”老道似是真没看到之前蚩秀传位等事,闻言他又来打量蚩秀:“嗯,那我不必上山了,杀魔君、毁魔殿,两事成其一即可。”

蚩秀不怒反笑,暂时不去理会老道,他望向戚东来:“你听到了,他要斗的是魔君,你退开吧。”

两人争夺的是独战老道的资格。

这次轮到戚东来皱了皱眉头,正相反的,他未理会师弟,直接伸手一指老道:“杂毛,我、骚人草你祖宗、草你妹。”憎厌魔不要脸的,堂堂人王,竟用这等办法逼老道来选自己。

“无所谓,”老道不生气:“你们大可一拥而上,不用争抢谁先来打,不过我会先杀他。”老道指了指蚩秀,随后又望向戚东来:“杀过他,再斩你。”

“骚戚东来,让开一旁”蚩秀没了耐心,心咒转动就此动法、入斗战

包括苏景在内,众人只觉眼中天地微微一震,旋即天殷红,地酱紫,风腥臭只有天魔大修能明白,老道已被蚩秀纳入体内。

修得血魔在心,释放心魔于外,由此蚩秀以真魔修持化作一方血腥乾坤。以己身化乾坤,以乾坤战仇敌,同样的法门当年蚩秀挑战离山的时候也曾施展过,只是那次苏景被收入他的乾坤,这次换成了老道。

时隔千年,再见蚩秀施展这道神通,和以前相同的,旁人都能神虚入影,以一道神识做入观,看得到战况、但不会收到伤害;和以前不同的却是,内中凶魔气焰,比当年强盛了何止百倍

血腥天地中,不见山峦日月,只有一头乌黑天鹏。

大鹏振翅,身上十七根翎毛抖落,而长翎飘于半空,猛震,就此化作十七头独角恶蛟,张牙舞爪猛扑老道;大鹏昂首,清冽啼鸣这叫声是有形状的,肉眼可辨一道黑烟自鹏鸟口中至上九霄,随即化乌云、生金雷,云雷滚滚,压向老道;大鹏提纵,双爪虚抓,就在它爪下空气中掀起一道道灰色裂璺,随后那裂璺就活了,刀子似的,滑向地面、滑向老道

恶蛟、云雷自不必说,那些裂璺才是真正杀招,裂从何来从乾坤来。是空间伤痕。人活天地间,若置身的那片空间被撕裂了,岂有不粉身碎骨的道理。

见过蚩秀出手,苏景微扬眉比不得离山沈河,比不得叛徒叶修,他还无法完胜墨十五,但至少能于墨十五拼个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