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免去苏景再施凌天,这是不听的体贴。
成全自己也能成全他,实在不用太多犹豫了,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问题:她有能力打入浮城、摧毁巨灵么
不听以为自己可以,因为她是莫耶人,通晓祈灵的莫耶人。
莫耶祈灵之术,在中土被唤作另一个名字:请神。也叫做神打。
此术于中土只是小术,几乎无人做专门修持,倒是走乡串镇的神婆巫汉常常会用,大都是行骗,不值一提;但在莫耶地,请神上身入战杀敌却是重术,传承千万年、开枝散叶秘法流派众多,甚至凡人也多有施展,只要长年茹素再诚心敬奉一方真灵,待到需要时唱响法咒既可成术。
不过法门不同、修为深浅不同,施法时请来的神灵也林林总总,从黄大仙到孤坟野鬼再到诸天神君等等各不相同。
但请神也好、祈灵也罢,法术中真灵附体,施术者会变得神志混乱,不属于自己的大力入身,对身体的伤害巨大,一次施术过后,大病一场是最好的下场了。
从此疯癫不辨亲仇;元基粉碎修行路断;身体残疾再难稍动甚至直接丧命,种种恶果根本不是施法之人能够控制或选择的,会有怎样下场,看运气。
也是因为会有这样的后果,所以在以汉家传承为主的中土修家眼中,请神为邪佞法术,不足取、不去修。
其实法术本身不存正邪之分,差异的是中土、莫耶两地灵长对修行的认识:中土修家追求中正大道,莫耶高人认为力可胜天。
不听施展的就是祈灵,不过她请来的不是什么神尊仙灵,她请的就是她的化灵宝物:青灯藤、小贼。
以莫耶秘法,让小贼彻底融入不听身体不妨换过说法,融身、合智,以己身做炉鼎、以自己的修为、血肉、身体铸成炉鼎供养小贼,尽不听所能尽可能激发小贼的潜力。
杀敌时候,不听、小贼都是疯癫的。
这一次祈灵过后,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还能不能活、能不能认得苏景不听不知道。不过她以为:自己去蒙一次生死,总比苏景去蒙生死更好,所以值得。
值得了,冲城去,杀敌去
双目血红的不听冲上城楼,稍一分辨便察觉通天塔是敌人一切法术的中心,墨巨灵天理必在其中。疯女人的口中突然爆发一声嘶吼,向着高塔疾飞而去此刻小妖女的神志混乱,在她心里只有一道杀念杀掉那座塔中所有生灵。
是以她自己都不晓得,她口中的怒吼是两个字:莫耶
第八八八章金铃还真,巨灵天音
不听才告扑起,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冷哼,一个人向她迎面冲来
周身上下纯透黑色、额上生双角,化身常人大小的墨巨灵。t不过并非天理本尊,与之前一样,来迎敌的是他的影身。
不听猛挥手,指甲尖锐,横扫来敌。墨巨灵不看对方攻势,黑手结印直直向着不听额头扣下。
连串火花迸溅,轻易撕碎凶神的指甲,划在天灵影身上竟如钝刀刮岩岗,不听难撼敌人分毫、只留下几道浅浅白印。不听应变奇快,左手一击无功同时右手已经扬起,去抵挡天理影身扣下的手印。
双掌交击,全无声息,黑色之手结印、打中不听的右手心。
印落,自有诡怪法术成形,不听的身体陡变僵硬,于此一瞬难做稍动。小妖女不能动,天理影身却不会稍有停留,另只手也结印,正中不听顶盖天灵。
小妖女被打落,流星坠地一般,重重摔下。
影身面上惊诧显现,天理自己明白,对这道影身倾注的修为,比着上一个影身要强大许多,一掌拍下去就是小一些的陨星也被打碎了,不听的头颅竟未碎裂,只是人被打得摔落。
影身立刻掉转身形向下追去,以求一鼓作气打灭妖女,可他才一动,双掌忽然一阵麻痒,悉悉索索地怪响中无数细小藤蔓从影身黑色双手中钻出,细藤迎风而长,反卷其身
正摔落中的不听身体陡然一提,又翻身重回。素手翻翻一条血色长鞭在握,长鞭破风,遥击影身。
影身急震动,就在血色长鞭打到前刹那,所有生于其掌的细藤尽数被墨色侵染、催杀,跟着影身一闪消失不见,消失同时他已出现在不听身后。天理双手结印正要轰袭,不听周身青光一闪,也告消失。
一念穿空,不听躲过一劫。百丈外再显身。可还不等她逆袭强敌,耳中忽然响起呵呵一声轻笑,旋即巨力袭来,她被打中肋下百丈外那头墨巨灵影身正重来、身边另个墨巨灵手结锤打中了她。
两个影身
第二次摔落。妖女转念再穿空。两个黑色也同时消失眨眼后。三条身形同时出现,或挥鞭或结印,彼此换过一击。不听再吃亏,背后中一印,又告消失。
两头影身相对微笑,黑色身形迅速模糊、不见。
这次消失的时间稍长,整整三息后才又出现,仍是才显身就打做一团。再也明白不过,不听的虚空穿遁逃不过墨巨灵的洞察、逃不过两道影身的追杀。
既然逃不过就不逃了,祈灵妖女魔性昭彰、恶斗强敌。只是对上一座影身她都略占下风,双影双杀之下她全无胜算。短短相斗,七息中五击,不听呕血,细碎的绿叶飘洒。
无论怎么看小妖女也输定了、死定了,但人已入魔,不知进退,那个心中只剩一道杀念的女子
还有恶战中,不听在变化,窈窕身体迅速枯瘦下去,她的额头塌陷了、眼睛狭窄了、皮肤黯淡了,又过七息她完全变了个样子,变成了另外一人。
三尸催促童棺急急入城相助不听,此刻刚跃入城内,乍见不听的变化,三尸脱口惊呼:“田上田上啊”
不听变,变作了田上。那个被中土幽冥通缉万万年、于阴阳两界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的凶恶魔头。
死后尸体被小贼挂了铃铛的田上。
田上的双目同样血红,从头到脚不见丝毫生气,但他的笑声桀桀,狰狞无边,猛伸手抓住了一头影身打过来的拳头,那头影身仿佛身在雷亟,立刻开始剧烈颤抖,拼命挣扎却怎也无法挣脱田上的手。
肉眼可见,丝丝缕缕的灰败煞气自田上的手迅速蔓延上影身的拳、腕、肘、臂、肩
另一头影身全力出手,以求击毙田上救援同伴,法、力、拳、印诸般狠击暴风骤雨般打过来,田上则一动不动,由得敌人把自己打得头颅歪斜身体开裂,他都无动于衷,只专心致志地抓着第一头影身的手。
片刻,田上的煞气爬满第一头影身全身,旋即嘭地轻响,影身爆碎、变成细细尘埃、飞扬四方。
一头影身被诛灭同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