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苏景不敢有丝毫悖逆,未得召唤不敢靠近大宅,远远散开在城边巡逻
“难得清静啊,”苏景眼睛特别清透,干净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夏家也有床。”
说话间迈步上前,拉起不听的手向后宅走去。
不听嘻地一声笑,由他牵着、跟他走。
苏景脚步不慢,但还没脸用上提纵飞遁之术,刚跨过前堂忽听身后不听笑道:“公子气力不济,走路这种小事交给奴儿吧。”话音落,苏景只觉先是腰一紧、跟着身一轻,被不听打横抱在怀中了。
苏景又惊又笑又别扭:“成何体统”
“没人看见。”不听不撒手、反倒双臂用力,抱得更紧了,才一迈步忽又啊一声叫,脚下也踉跄了半步:苏景挣扎了抓她胸。元力没轻重法术不留情,小师叔是正道高人不能胡乱发力伤及无辜,出此下策口中轻轻叹息、满目的委屈。
脚软手不松,胸口遇袭漂亮小厮也不放手,心思不改,抱着公子找卧房,高人无奈,只好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远近无妨,但提前说好,这趟出来玩可不能马上回去。”童棺上,雷动天尊对方芳猫正色嘱托。
赤目与拈花心疼棺材,都站在了小相柳的云驾上,闻言大点其头:“三五个时辰是不够的,怎么也得一两天的游荡。”
三尸其他时候胡闹不停,可心眼里都体恤本尊,晓得苏景、不听难得独处,不打扰、不打扰。
相距雪原争擂才过去不到两天,但坊间已然传遍那件惊骇事,来自白鸦城的糖人夺魁不算、击败阴蜓卫不算,连赤武帝尊都为其仙灵,更看破了望荆王被妖孽附体当场击毙于离火城周围,夏离山这三个字可比着九霄神雷还要响亮得多、轰动得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夏离山出名、身边一干同伴也都被吹得神乎其神。尤其露面最早的小相柳,坊间猜测纷纷,都猜他还未露真身,多半也有一位仙祖的仙灵相护。
方芳猫这次携了一伙子传说里的凶狠朋友同游,只觉说不出的开心,先痛快点头应下三尸之言,随即又想了想,说道:“此处往西八百里,有一片清凉山,其中主峰清凉峰景色最是宜人。”
清凉峰算得名胜景致,尤其山顶上的天池,潭深千丈水青如碧,不过等闲之人根本不能接近山顶,那里是一处古人大贵族的行原别苑,主人家姓奎,和方家一样都是世袭伯爵,但他们的势力比起方画虎要强得太多了。
古人奎也来观擂,擂战前夕方芳猫自赤炎城中见到奎家女儿,方芳猫一片热心,相请奎家女儿擂后来驿馆游玩,姐妹们好好聊一聊,不料人家一哂,面上优越十足、目光鄙夷隐隐,淡淡一句擂后我与家父要去冰凉别苑消暑打发了她。
如今方芳猫就要带着小相柳去清凉山拜奉闺中密友,扬眉吐气去,让看不起自己的旧朋友来见见自己了不起的新朋友。
旁人哪晓得女孩家的心思,反正她怎么指引大家怎么走就是了。
云驾不徐不疾,方芳猫沿途小相柳指点风土,沿途遇到人烟稠密地方方芳猫都会降下云头,落足于集镇后小姐掏钱请大家品尝当地特色美食,雷动天大欢喜,吃过三顿后就觉得小相柳应该娶了这女子。
不管他们落在哪里,必会引得一阵大乱,一对僮儿如金玉晶莹,三个矮子摞起来不比常人更高,青衣糖人阴冷彪悍,这一群人如此醒目,谁不识得他们方芳猫乐在其中,浅薄是浅薄,但她开心也来得货真价实。
走走停停,区区八百里行程,一行人足足走了大半天的光景,来到清凉山已是黄昏时分,几个时辰里连吃了七顿饭的雷动天尊觉得该吃晚饭了,招呼着大伙再落云驾,来到山边出一家专营野味的酒寮。点酒要菜众人落座,方芳猫挽起袖子亲自给所有糖人斟酒,跟着举起酒杯对小相柳微笑盈盈,正要敬上一杯,小相柳忽然冷哼了一声:“杀气泄露,这山中的埋伏可不怎么高明。”
方芳猫愣了下,不解:“杀气埋伏”
杀气这种东西无嗅无味,但小相柳是什么样的妖物,传承太古凶兽血脉、自有生于山林,未成道前每时每刻都在做着两件事:猎杀与逃避猎杀凶兽天识再加漫长年头的磨炼,他对杀气再敏感不过。
大山深处,杀气弥漫,虽还相距遥远,却逃不过小相柳的洞察。
杀气从何而来自然是埋伏。
谁在埋伏,又要伏击谁方芳猫引着一群糖人来山中游玩方芳猫反应过来,俏面上颜色骤变:“山里有埋伏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小女孩慌了,想要辩解但心中惶恐下全然找不到有力说辞,翻来覆去就只有那句不是我。
小相柳又看仔细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下:“嗯,不是你,喝酒吃肉。”
第七七五章中土女冠
真不是方芳猫,她全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小相柳是真正的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她是真迷茫还是假慌张。
再说如今古人方巴结上师都嫌来不及,又哪里会陷害;退开万步,就算要害也得请出真正高人,相隔百多里就被小相柳察觉杀气的修家实在不够看。
拈花夹起一根不知名的青菜,放进方芳猫的食碟,笑道:“唐果说不是你就一定不是你,放心吧。想必山中另有杀伐,和咱们无关、无需理会了。”
人在敌境,须得万事小心,虽觉得山深处将起的杀伐与自己一行无关但仍不敢大意,拈花给方芳猫布菜同时,另只手打开扇子给自己扇了两下,扇子一开一动,画上妖女少了两个。
另一旁参莲子对两个细鬼儿点点头。春笋法身仍留在桌上,从神情到动作都木讷许多真魂脱壳、与两道青蛇煞一同隐身遁入深山查探。
方芳猫这边惊魂稍定,但很快又想起主峰顶上别苑正住着奎姓一家,奎家女儿虽瞧不起自己,可她们小时候曾在一起玩耍,方芳猫心地柔善,回头对自己的随行侍卫叮嘱几句,侍卫躬身告退、赶去别苑给奎家报信、请他们多加小心。
山中埋伏果然不是冲着糖人一行来的,盏茶功夫不到远处杀气暴发,埋伏者已然动手了,在过片刻小相柳嗅到了血腥气味。但,山中并没什么大动静传来,杀戮于无声中进行。
远在方家侍卫回报之前。青蛇煞与细鬼就传回灵讯,是番人与古人之战,大队番人蛮正偷袭主峰、刀锋直指峰顶别苑,前沿驻防的古人兵正被悄然除掉,到现在别苑中的古人还懵然无知,根本不知大难临头。
这种一嘴毛的事情,相柳等人连看都懒得看,更不会参与。
再过盏茶功夫,尖锐钟声突然轰鸣开来,别苑中古人终于发觉了敌人偷袭。鸣钟既是示警也是求援;钟声才起。沉闷号角也响彻山峦,乃是番人蛮的冲锋之号,再不掩藏形迹,自四面八方冲向山顶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