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景的眼力,当然看得出琴倦走路别扭且怀中匣子沉重。离山一脉与疤面青衣究竟是友是敌姑且不论,以苏景姓情总不会看着一个凡人如此难受,笑容里中举步迎上前去,让对方少走几步。
再简单不过的举动,落于琴倦眼中却觉得,原来高高在上、凡间敬仰的佑世真君居然如此随和。再想自己今曰经历,简直梦幻似的,若非怀中匣子占去了双手,真想要掐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来到近前,琴倦轻声道:“民女秦娟儿拜见佑世真君,恭祝佑世真君与笑语仙子永结连理,举案齐眉。”
口中诚谢,苏景接过铜匣。这礼匣之前在凡人怀中,琴倦全觉不出有何异样,苏景接手时却只觉得一道玄冰阴寒气息从匣中渗出,直逼己身
阳火,岂会在意小小冰寒,苏景单手托匣另手开盖,琴倦趁机垂首、观看自己送给仙人的贺礼究竟是什么满满的一匣子冰。只是琴倦从未见过如此晶莹剔透的冰,冰面不见丝毫霜痕,冰心也不存丁点气泡,注目匣中眼睛都觉得凉丝丝的,舒服莫名。冰中还有一条鱼,六七寸长短,白色鳞片上好像被墨笔描画过似的,绘着古怪图案。最奇怪的是,这条小鱼在冰中并非冻住的,它还在游,摇头摆尾,游得正欢。
琴倦一介凡人,只是觉得这礼物诡诡怪怪的,心里隐隐还有些不安,怕佑世真君会不喜欢这份怪礼物。
凡人看不懂,苏景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虽然见识远不如掌门、师兄等人,但好歹他也是离山的小师叔,如此知名宝物,他一见便知:冰为极古阴冰,冻了尽年头到现在它早已脱出水行化作石属,天冰寒玉
不是冰,是玉。
至于玉中鱼,百锦得机缘获造化,破旧形开态,化作乾坤水秀。
莫说化形后的水秀,就是百锦,也是千年难见一条的灵物。
只是这鱼儿属至真水行,而天冰寒玉虽脱变于冰,化玉后就变成了纯重土行。因玉来自于水,是以鱼儿能入其内,可长活,任意游;又因水土相克,这条水秀一进寒玉就算废了。
不止鱼儿,天冰寒玉也一样再用处。
论珍奇罕见,天下难寻;论灵效修用,丝毫不存。
“如何”不远处疤面青衣发问,语气饶有兴趣。
苏景却未直接开口,而是传音入密:“愿闻其详。”
“我想带她同行,她听说是参加喜事不想空手而来,我替她准备礼物。不愿她丢了面子,礼物需得贵重;又不想真送你什么有用东西。只好如此了。”同样密语相对,疤面青衣全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旁人梦寐以求的宝物,疤面青衣随手拿来给一个风尘女子做面子。不喜欢苏景真得了实惠,再搭上一件宝物,凑成了:世上最珍奇的礼物,世上最没用的礼物。两件稀世珍宝合在一起凑出的漂亮冰灯
冰灯,仅次而已。
“你这人脑筋有缺。”苏景叹了口气。
第三正在写,但是今天下午出了点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知能不能写出来,建议别等,写出来可以明早看,万一没写出来去去吧,没万一,不管多晚第三一定送上未完待续。
第六九八章不可轻饶
懒得再理会疤面青衣,苏景转目望向犹自惴惴的琴倦,微笑着:“姑娘可知,你这份礼物当得四字评价:天下无双真真正正,天下无双自亘古,穷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件了。多谢厚赠。”说着收起铜匣,对琴倦深深一揖。
苏景与疤面之间都是密语往来,琴倦全不知其中经过,此刻听得之言,女子眼中兴奋闪闪,急忙转回头去看疤面青衣
疤面青衣是什么样的人物精深大修、一方首领,即便纵情纵姓,对一个风尘女子也不可能谈到厮守相依,至多只是有几分浅浅牵挂罢了,可他对琴倦的笑容,要比着对离山高人、对苏景时更真诚和朴实得多,笑道:“看我做什么,送过了礼物就回来吧。”
匆匆又对苏景敛衽,再轻声送上禧祝之辞,琴倦开开心心回到心上人身边。
疤面青衣衣袖微动,内中跳出两个白面邪修,长相还算周正,但一个背上生瘤、一个左臂畸形,落地后齐齐躬身对疤面施礼,后者直接吩咐:“护送琴倦姑娘出山,北三十里外土地庙等我。”
两个怪人恭声领命,对琴倦也一样的毕恭毕敬,升腾云驾请她移步。
男人事情女人不应过问,琴倦不多说什么,对疤面青衣点了点头,登上云驾由两个怪人护送着先行离开。
待凡人女子走远了,苏景面上的笑意也告敛去:“你的礼物,想来不是那么容易收的。”
疤面青衣先前说的明白,礼物两份,琴倦那份送完了,到他了。
“好收得很,保证投你所好、投离山所好。”说话间,疤面青衣扬手,将一只小小口袋抛向苏景。
口袋迎风涨,于翻滚中化作七尺大小,内中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些什么。抛出口袋后,疤面青衣又翻手亮出了一枚寸许见方的小小玉盒,小指一挑盒盖翻开,怪异幽香立刻飘荡出来。
普通修家不识得此香,离山诸位高人与几大天宗首脑却再熟悉不过:骨石香
专做甄别六耳之用、杀猕闻之则不自禁会发笑的骨石香。以前苏景境界浅薄,嗅不到它的味道,如今破入元神境界,五感明锐远胜往昔,能闻到它的幽香味道了。
几乎同个时候,那口七尺袋中,突兀响起一阵咯咯咯地笑声,欢愉且古怪。
下一刻袋子落地,虽是法器却全不结实,落地爆开来,袋中赫赫然,身形高大、头顶第三目两腮生六耳,本相六耳杀猕一头。
此獠在袋中本是昏迷的,但闻嗅得骨石香,神志开始复苏,眼看着就要醒来。
“任夺入魔、离山千年图谋,不就是为了杀六耳么求觅六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