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说完三个海灵儿已经笑成了一团。
笑声之中,海灵依依伸手指向西北:“此去百里,住着一位我族中长辈,路过门前我们该去拜访”
拈花点点头:“理当如此,或者我们随三位姑娘一起”
海灵笙笙摇头插口:“那位长辈性情孤僻,不肯见外人的,还请三位在此稍等,至多一个时辰我们便回来。”
说完,三个海妖精手拉着手迅速游去。
一直离开了几十里,确定她们讲话三尸绝不会听到,海灵儿才告止步,海灵依依双手攥拳、俏脸上满满兴奋,压得住声音却压不住语气中的开心:“怎么样怎么样会不会太好了,好像做梦”
哪有门宗长辈,不过是三个少女扯个借口跑开密谈。
海灵笙笙也不比姐姐矜持半点,一模一样的高兴:“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男子,比做梦还要好”
少女眼中,三尸的本领、气度、为人自不必说了,最最难得的还是他们面对海灵儿本相,非但不存厌恶、反而还隐透赞赏,说笑畅谈轻松惬意,这等快乐从古至今怕也没有那头海灵儿领教过。
海灵沧沧也兴奋,但她比起姐妹想得更多些:“两件事。他们算不得真正的除湮,但也做这一行买卖,和咱们算是同行了,会不会”
海灵笙笙摇头:“算什么同行,好像你开过张似的。这世上有没杀过人的除湮么”说着三个丫头又咯咯咯地笑起来,她们是除湮没错,可从未有过主顾,更没做过买卖。
笑了一阵,海灵沧沧说出了第二件事:“莫看他们说得谦逊,但他们在东土多半是大有地位之人,想要他们入赘西海纯粹妄想,真要龙王爷眷顾能成全好事,也得是我们随他们走。”
“去东土又有何妨。”一句之后,海灵依依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些:“我倒是想去,就怕谁知道他们肯不肯带上我们,他们真能看得惯你我的样子么”
海灵沧沧说道:“带或者不带,是人家说了算,但我们若打定了主意,也得提早有个准备。”
笙笙纳闷:“什么准备”
海灵沧沧抬手照着妹妹的额头虚拍:“打你个糊涂丫头,将来登岸以后,你打算用这条尾巴走路跳啊跳”说话之间,沧沧、依依两个姐姐一前一后,人立海床,一起弹着尾巴在小妹身前跳、跳、跳。
少不得的,三个丫头又笑成了一团。妖精性情活泼开朗,因丑陋而来的自卑不会影响她们自己相处时的开心。
跳着跳着,海灵依依最先动念升法,腰下鳞片层层退却,水波翻卷于长尾,几乎呼吸功夫鱼尾不见,化作一双白皙长腿。
海灵依依低头看了看,问姐妹:“如何”
笙笙轻轻叹气:“腿难看死了,哪比得长长鱼尾漂亮。”话虽这么说,她也施法,自娘胎中带出的本命变化,鱼尾化作双腿。
沧沧也一样觉得腿不如鱼尾巴好看,叹气道:“再幻一条长裙子,把腿挡起来吧。”
三个鱼尾巴海灵儿游走,一个时辰后三个罗裙少女回来,三尸大是开心。
六人重启行程,再前行时,三个少女也总会有意无意问起人间的风土人情,隐隐透出羡慕相望之意而前路上,裘大都督早都打好前站,大鳌们打醒精神,早就准备好了隆重典仪,要为三尸在少女面前做出天大的排场。以鳌渚笑言便是龙王爷重归大海,我们迎驾的排场也不过如此吧。
三尸在海中开心快活,苏景在离山则忙碌非常。
律水峰上埋首卷宗,新才上任的刑堂长老,心中不敢丝毫怠慢,认认真真做自己的功课。未完待续
第四一八章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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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平静。
因弥天台迎取真经而起的离山大聚已经过去半年,慈航法灯尽灭、正气匾额落地、巫祖古树枯萎等等异象预示的噩兆并未降临。
中土安好,全然看不出会有什么大难降临,几大天宗能做的也仅仅是心中提防、戒备等待。
离山平静。
因任夺入魔陨落的长老空缺得以弥补,掌门指点、长辈帮扶,相关执掌事情都迅速转入正规,一切有条不紊。坐镇律水峰的苏景也不例外,稳坐于刑堂首座,一份份卷宗于他手中、案上更迭罔替
苏景在看、在记,但在凡俗眼光看来,他仅只是翻书吧:厚厚一叠卷宗,解开封绳,一页一页揭过去,洋洋千字眼光一扫便告记牢,用不到呼吸功夫便又是下一页了。
这其间也有些犯错弟子被白鸟笔仙押来刑堂,所犯律例各不相同,但都不是什么大事,不比之前钟柠西的擅越更严重,身边有白羽成辅助苏景开始真正升讯,而小师叔吓唬人的本领,比起白羽成可要强得太多了。
至于升讯完毕、刑堂长老最后对犯错弟子的点化,小师叔更是变化多端,时而痛心疾首时而震怒雷霆、时候清高飘渺时而朴实诚挚
值得一提的是,在离山年轻一代弟子心中,这位辈分高高在上的小师叔祖威望着实不低。这不奇怪,苏景修行到现在不过四百年,时间以论比起内门弟子还多有不如,可是再看看他的成就、他的本领、他的修为,莫说内门弟子,就是离山现在十几位真传又有哪个比得了他。
苏景算不得奇葩。可他屡创奇迹。这便是根由所在了,哪个离山的年轻弟子不盼望自己也能如苏景一般,是以将他立做心中榜样榜样苏景,又怎么可能没有威望。
来自威望之人的劝诫、道理,犯错弟子自然也就更容易接受、更能听得进去。
几个月下来,刑堂中规中矩,所有事情按部就班。
转眼又再半年过去,刑堂卷宗已经阅读大半,这段时间里被刑堂办过的弟子总有一二十个了。苏长老的脸上也渐渐回复了笑容:
做事情便是如此了,刚开始时什么都不熟悉,不敢行差踏错分毫,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模仿,模仿前任。尤其是需要降服别人的差事,从神情到手段都须得模仿。苏景板起脸还怕不够,升讯时罪恶天开启一隙,黑狱森然气势透露,分不清他是正宗掌刑还是鬼狱凶官,反正吓人就对了;
但随着功课深入,对自己值守越来越熟悉、渐渐驾轻就熟。自己做事的办法、风格也渐渐显露,苏景永远都是苏景,做了刑堂长老他也还是那个要攀一阶一阶、去看一景一景的开朗青年,心境是开阔的。面上又怎么可能没有笑意也没有哪条规矩说,主掌刑罚之人就非得铁面肃容。
至此,苏长老的威严也无需扳脸、黑狱气势来托付了。
离山立宗三千余年,有了一位爱说爱笑、年纪轻轻的掌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