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上占了些许上风,但也耐不住这老头耍赖,真真儿的让人一点辙都没有。
“黄老卿家秦卿年少。倘有不是之处,且训他两句便是,老卿家身子要紧。且息雷霆之怒权当是为了大汉社稷如何”秦旭和老黄头不熟,倒也罢了,刘协身为天子,可对上这位清贵之极。且无实权。偏偏又声望奇高的老臣,连说句重话都不敢,无奈之余那才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便是想看在救驾大功上,帮帮秦旭解解尴尬,也是无从下手,只能哀求似的苦笑说道。
“陛下非是老臣无理取闹。某同秦某人素不相识,也并非针对他。实在是孔文举奇冤难申文举厚道人也,无端被小人牵扯。被人蒙蔽,偏偏又同那僭越的反贼搅合到了一起。必然有其难言之处想那孔文举出身圣人世家,累世与国休戚,缘何又会和反贼沆瀣一气做出那等事情来,此中必有蹊跷还望陛下明察”秦旭这番还在想着怎样破局呢。却不料刚刚还是一副咄咄逼人模样的黄琬,也许是被天子的口气所惑,径自先怯了场似得,也难说是不是因为此时稍稍冷静下来,觉得身为三朝老臣,这么纠缠下去的确有失面子。一副刚刚针对秦旭也只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的样子,顺着刘协的话头说到了孔融的事情之上,言辞话语间不无替孔融说项、平反之意。
黄琬的话中意思很明白,孔融的家世和别人不一样,那可是圣人世家,自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就已经奠定了其超然的地位,根本没有必要去搀和什么造反谋逆之事,再怎么改朝换代,也就那样了,傻子才去冒那大险呢。
这倒是让秦旭着实又见识了一把所谓“圣人世家”偌大名头的好用之处,简直就和后世电影作品中的免死金牌一样,只要拿将出来,真可谓是诸邪退避,看刘协情不自禁的点头,一副颇为首肯的模样,便知道黄琬此言着实说到了点子上。
而此番黄琬话音刚落,本是被皇帝扯来撑脸面、镇场子的百余“不明真相”的朝臣,闻言也好似一边倒似的,皆是推金山倒玉柱,乌压压的在未央宫门前跪倒了一地。除了高高在上的刘协、站在刘协身后的董琳、跪拜的朝臣中唯一没随大溜,显得鹤立鸡群一般的曹操,以及当事人,立于阶下的秦旭几人之外,竟是不约而同的山呼舞蹈,异口同声,仿佛排练好似的,高呼“请陛下明察”之语,让秦某人感觉假的令人发笑之余,倒也真的弄出了几分气势来。
“这诸卿且先免礼这事必然会有个交代便是”刘协也许也是好久没有见识过这等“大场面”了,竟是习惯性的看了身边心思明显不在此处,脸上神色复杂之极的董琳一眼,才仿若恍惚的随口应答说道。
说实话,刚刚黄琬说的话刘协根本没有怎么听进去。孔融是不是真的蒙冤,对于刘协来说其实也不干什么事。对于孔融其人,刘协只知其名,从未见过本人。先前灵帝朝作皇子时,刘协因为年幼身居内宫,同外臣其实并没有多少来往。况且“原本”的大汉天子,其实是刘协的自家兄弟,少帝刘辨,对于被董卓扶上帝位的刘协,包括孔融在内,其实很多大汉士大夫一开始是并不承认的,更别提为之效忠了。既然如此,其实也就谈不上什么君臣情谊。因此,对于黄琬这般吹捧孔融,其实刘协是并不怎么感冒的。而更令刘协不太舒服的是,秦旭一介“少年”,先是被个老臣责骂,现在又同样面对几乎所有朝臣都要推翻其“献俘”功绩,被这一出整的有些“惶然无语”的样子,倒是让自幼便是傀儡命,身为天子竟然屈辱至被当成了奇货可居的货物。这家抢来那家夺去,东奔西走不得安稳日子的刘协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既然黄老前辈并非针对晚辈那晚辈就先谢过了至于孔融那意图劫人妻女、勾连贼寇、图谋青州之事实,老前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左右公道自在人心。随老前辈如何操弄,秦某只道无甚可说便是”正当刘协在物伤其类的情绪中,好容易爷们了一回,打算“声援”一下秦旭时,却突然听到秦旭说了这么一句颓废之语。那意思说你老黄头既然为老不尊,做事不讲究,强词夺理之后还得了便宜卖乖。咱小胳膊小腿。人轻言微,胸中义愤填膺却又怕做的过了反倒伤了你老人家,万一真出个好歹不好收场不说。再被人无端扣上个别的帽子,忒不值当,您爱说什么说什么咱索性不和您老玩了还不成么
不得不说,这话忒也阴损
老子曾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话的确有大道理秦旭年纪不大。又生的面嫩,配上无辜的神色加上那微红的眼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稚嫩的面庞上涌出的浓浓的和这年纪极为相悖、却又不似装出来的忧伤,再加上一副大病初愈、还需时不时轻轻抚着前胸微咳几声的模样,着实很带感
一众不明真相,刚刚才被黄琬“煽动”起情绪,随在老黄头身后下拜的朝臣,此时的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被秦某人这番做作之态给“吸引”了。这时几乎所有人才恍然觉出几分异样来。
大汉朝立国四百年。林子大了固然什么鸟都有。能在未央宫前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不是没有,但年未及双十既已经以一方封疆大吏的身份踏足于此。却偏偏被朝中“老资格”“欺负”成这样的。还真是大汉自开国以来头一遭。太吸引人的眼球了。
秦旭的这一番作态,刘协看的目瞪口呆,朝臣个个瞠目结舌。黄琬一张老脸也是涨得通红,好容易才作成了“势”,能给老友孔融之事出上一把子力气。可却被这小子连话都没开口说上一句,仅仅一个动作就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去,怎能不让黄琬心中生怒老先生能和王允成为至交,其本身也是个暴脾气,要不然也不会年轻时候因为悖逆灵帝,被牵连至党锢之祸中,关了二十多年。现在人愈老脾气反倒不消反涨,此刻只想诛了秦某人这个奸佞小贼才好。
可黄琬尽管暴怒,可也知道这事自个儿想想暗爽一下也就是了,总归是不能说出口来。这要是被传了出去,别说黄琬自知在没有任何证据下,自己的行为本就有几分胡搅蛮缠的意味在里面,可就算是占足了道理又怎样谁晓得秦某人在这个时候用上了这么“阴险”的一招装出了这幅可怜模样,言语中满是受欺后无言可诉、秉持“公理”却又遭强权压制而无能为力的隐喻,傻子都能感觉出秦旭的委屈来。
虽然明面上秦旭好像是被黄琬这三朝老臣压制的说不出话来,很是丢脸。可别忘了,秦旭才多大年纪不到双十的年纪却恰恰成了他的保护色。虽然在官秩、封爵上,其实和黄琬差不多,朝廷也有“朝堂无辈、臣子无岁”的说法,可黄琬以几乎是秦旭两倍的年纪这般骤然发难,把个几乎差了两辈,却是地位相当的年轻人给逼到了如今的份上,本身就先输了一筹。一个以老欺小的名声,算是跑不了了。可这话着实是好说不好听啊,不带这么坑人的吧
“陛下有自称扬州牧、振武将军刘繇之人求见”正当皇城之内,未央宫之前陷入了空前尴尬之境地,一个小黄门的到来,却是打破了这份凝重的气氛。秦旭下意识的便是眉头一皱,看向同样是眯起了双眼,责问似的看着一众曹氏朝臣,似乎也是不知情的曹操。
刘繇来此扬州,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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