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闹什么”郑有涯心里有气,手头力道愈发蛮狠起来,没轻没重地一扯,将妻子的衣衽扯松开去,随即见有块东西从里头掉出,落到地上散成两片。
“凤穿牡丹你什么时候买的”外衣连着亵衣一起散开,露出紧贴胸脯的绸缎肚兜,淡色底子上刺着纤巧的线条,是凤凰绕着牡丹旋舞。郑有涯竟想不起妻子什么时候有过一件这样精致的肚兜。
“我不知道,应该是我昏迷的时候有人给我换的衣服,这样考究的肚兜,只怕是葛妃的。”章无技低头瞧了瞧起伏的前胸,一抬头却发现郑有涯的目光还在黏在那处,没好气道,“没见过吗还看”
郑有涯讷讷道:“不是的,我只是琢磨一下那绣工”
“好呀”心想反正并无外人,章无技一把扯松颈后的红绳,撕下那片绣工精美的肚兜,抬手就往郑有涯脸上扔去,嘴里还吼着:“拿去慢慢琢磨,改天也绣一幅自己穿着”
郑有涯整张脸被蒙在香暖的绸缎里,脑子晕得无暇去回味方才都看到了什么,只在心里感叹:这女人太有个性了。
章无技才懒得去理会这个“假正经”又嘴硬的男人,捂紧衣衽俯身去捡掉下去的东西。
“那是什么”郑有涯扯下脸上的遮蔽,对从妻子胸口掉出来的东西产生了好奇。
“我娘的鬼面。”章无技原本将两个面具叠在一起藏于怀内,这下子却掉了出来。
郑有涯问道:“怎么会有两个我记得是当初找不到了,李玉成买了个新的给你啊。”
章无技一手捂着衣衫,一手拿着两个鬼面,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心里想道:如果把百里长风夜里扮作师傅来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下次吵起嘴来他就又多一笔旧账可翻,绝不告诉他
“还有一个哪里来的”郑有涯还在追问。
章无技笑道:“我也不知道,把面具捂在被窝里睡觉的,醒过来就变作了两个。双双对对多吉利啊,要不你挑一个,咱俩一人一个好不”
郑有涯眼里充满狐疑,却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沉沉道:“好啊。”说着已将手伸过来拿走了一个面具,正是李玉成后来买的那个。
“嗯,要好好保管啊,成亲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送你东西。”章无技大大咧咧整好衣衽,把百里长风找回来的那只面具别在腰间,重新缠好腰带。
“是啊,很难得。不过我也做得不好,只送过你一次东西。”郑有涯看了看手里的面具,笑道。
“是啊,可惜了。那副耳珠细得跟米粒一样,连雀儿也以为是吃食,叼了去就没再回来,也不知吃了有没有拉肚子。”章无技翻了翻白眼。
“那是你自己不放好”郑有涯青筋直跳,将肚兜往章无技眼皮底下一递,低声道,“不穿了”
章无技轻咳一声,道:“你不是喜欢吗为妻者要贤惠,丈夫喜欢的东西,妻子怎么可以捂在自己怀里呢哈哈哈哈。”她大笑着,豪迈地朝前走去。
“看来她骨子里是有魔女本性的。”望着妻子邪恶的背影,郑有涯摇摇头,将鬼面具包在肚兜里,扎了个小包袱拎在手里,挪动脚步跟了上去。
百里长风站在幽暗狭小的石室内,一时间不知要往何处去。他亲眼看见郑有涯和章无技消失在灵龟石处,应该是下来了,他俩定是进了哪条密道,这说明石室里肯定暗藏着机关。但是这机关在哪里呢上头隐隐传来岳不通用大镲敲击的魔音,百里长风忙不迭捂住耳朵,幸好只响了一声便安静下来。
地面上,彩衣仙姬将傅岫烟与展青阳团团围住,一个个都是剑拔弩张之势。
“郑有涯下去了”岳不通翩然而至,举着大镲好似一个开着壳的蚌精,气咻咻问道。
傅岫烟和展青阳皆封闭了听觉,不知他在说什么,相互看看,一致摇了摇头。
“什么,没下去”岳不通一双细眼突然瞪圆,切齿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和他一伙的,替他守着关口呢”
二人自是听不到,再一次摇了摇头。
“不是替他守关的那我下去啦你们看着他俩”岳不通见这二人莫名其妙,也不想再多作耽搁,对着彩衣仙姬嘱咐了一声,起身一跃入了那缺口。
“哎呀”其中一轮大镲竟然卡在石洞的口径上,晃荡了好久才落下去。
展青阳急欲追去,却被傅岫烟拉住。
“放手,他下去意欲何为我要下去”
“随他去吧,他替你下去给教主收拾呢”
他二人封住听觉,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于是乎舌头磨牙齿,扯着嗓子爆出那些极不标准的发音,吼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这只是一场寂静的战争。
二人各自解了封锁听觉的穴道,顺带认清了周遭的情势。
“二位,大仙有令,我们姐妹得罪了”其中一名仙姬朗声道。
展青阳听到有人说话,下意识转头瞧去,只见是一名下巴颏尖尖的女子,樱桃小口不涂而丹,不由将目光停驻了一会儿。
那女子也仰着头瞧展青阳,才一会儿即被那清冷的眼神压住了气势,眼睛不自然地朝一边瞥去,只觉得心“咚咚”直跳,却不知在激动什么。他不过有张苍白的脸,穿着漆黑的衣,像极一只乌鸦她在心里恨恨道。
展青阳忽然叹了口气,身子软了下来。
“展贤弟”傅岫烟很是担心,连忙扶稳他。
展青阳又觉得不舒服了,他总是被内伤困扰,折腾月余,整个人瘦了一圈,束着黑衣更显单薄飘摇,幸好骨骼匀称,才不至于变成一根竹蒿子。
“这里风大,我们坐石头下边。”傅岫烟甚是怜惜地拍着展青阳的背。
展青阳定了定神,向方才那名女子问道:“你们怎么不怕岳不通的镲声”
那女子一愣,道:“我们是念了清心诀的。”
展青阳又问:“你叫什么”
那女子又是一愣,本以为他会问什么是清心诀,也决心趾高气昂地对他讲“无可奉告”,他却问自己叫什么。
展青阳笑了,笑容好似一缕暖光,驱走了脸上的憔悴,复又显出儒雅之态,他淡淡道:“好看的女子总该有个好听的名字吧,你不说,难不成你的名字不好听”
那群彩衣仙姬皆吃吃笑了起来,有几个还上前逗弄那名女子。一群女子的生活总是单调的,一旦有姐妹惹上了情缘,便要成为其他人热衷的消遣。
红霞一直笼到那名女子的脖颈,只听她低低道:“阿玄。”
展青阳忽而大笑:“好有缘啊,我是缁衣教玄坛坛主。”说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