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他总不至于现在责备自己太过冲动吧,“我知道此行鲁莽了些,可我不得不去。”
“不是你鲁莽,是我思虑不周。”萧何低着声道,“不过,我不会让萧睿活着离开骊安。”
凝若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扯了扯萧何的袖子,“你不仅要让他离开骊安,还要让他安全到达京城。”
恭亲王若是想利用尤族来推自己上位,那么萧何动了萧睿无疑是推动了进程,恭亲王急怒之下破釜沉舟,萧何不在京中,没有主事之人,朝中大臣难免不会有动摇,尤族正当不安分,绝不可旁生枝节。
萧何自然明白凝若的意思,“你不必受着委屈,朝中局势已稳,他搅不出什么风云。”
“我想得很明白,麟牙潭时,自己急怒之下也想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回想起来,却违了父亲的心愿,父亲生前明知九死一生,还要上京呈上罪证,无非是想让先皇看清恭亲王的为人,若是作为女儿,只顾自己私仇,不顾国家大计,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父母。”凝若讲得头头是道。
萧何并未答话,望着她的眸子,她总说自己快意恩仇,受不了宫中的条条框框,可骨子里却懂得权衡利弊,忍着委屈,说自己是江湖儿女,应是潇洒肆意,明明久居韶云山,难得出趟远门。对自己有着偏执的印象,时不时歧视庙宇中人,但思维作风却像极了他们。
、乘虚而入
萧何这么看着自己,凝若有些发怵,他的眼神太犀利,一眼便能看穿人心,今日自己这般深明大义,他莫不是看出,这话是早已打好的腹稿
凝若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萧睿暂且不管,但王猛现在何处”
作为细作,王猛表现的很出色,潜伏了那么久,凝若丝毫没有察觉出端倪,萧何此行为的不是游山玩水,王猛跟了一路,不知泄露了什么风声。
“死了。”萧何及其简约地回答。
“你杀了他”
“他自杀的。”
的确,被抓住的细作,这是最好的出路,可他死了,又如何得知他走漏了多少风声。
萧何见凝若神情有些紧张,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我早知他是细作。”
凝若有些不愿相信,自己被瞒了一路,但他竟然早就知道了,真不是人啊,“既然你知道,为何还将他留在身边。”
“不留着他,谁去把我的行踪告诉恭亲王”萧何磨砂这血玉扳指道,“我又从何得知暗处的敌人在哪”
把自己当成活靶子,在利用对方的棋子摸清敌人的位置,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不符合萧何的作风,除非,“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萧何从她身边拿起一个软枕,塞在了她的腰后,又将被子紧了紧,“你可知道廊州知州喻开莱”
“因为廊州水患被你撤职的那个”凝若倾着身子凑上前问。
萧何皱了皱眉,又把凝若压了回去,将被子紧了紧,“廊州位置特殊,年年水情,朝廷年年拨粮,可今年却有所不同。”
“哪里不同了。”凝若刚想凑上去,随即被萧何扣住。
“今年水灾更甚往年,可百姓性命无损,亦无请奏拨粮。”
凝若一时脑子不够用,“莫不是他谎报了灾情,所以你才撤了他的职”
“没有,喻开莱道任一年便连接当地富商,重新规划了水利,我看过修整图纸,他是个奇才。”萧何言语虽然平和,可凝若却听出了智商链顶端的自豪感。
“那你为何”
“为了掩人耳目。”萧何狡黠一笑。
凝若听了,先是一阵晕眩,后是抓耳挠腮,突然灵机一动,顿时头脑清明,正欲拍案叫绝,却被萧何拦住,“这手你还要不要了。”
“你此行根本就不是为了探查尤族动向,你就是来游山玩水的,真正奔走的是喻开莱”这样一来什么都解释的通了,为何萧何出行队伍浩大,为何自己多次管闲事,他不阻拦,为何他能留着王猛在身边却不担心泄露机密,因为他就是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关注他的人越多,喻开莱的手脚就越施展的开。
拿着私行的噱头,未动朝中心腹,混淆恭亲王视听,实则竟是环中环,计中计,这只老狐狸,真够奸诈的。
萧何见凝若的智慧终于有所长进,倍感欣慰,虽然还是和自己有很大一段距离,但也不枉费自己几个月的。
恰好午时,掌柜的女儿很快送来了午膳,凝若也很爽快地起身准备吃点东西,嘴里一股子药味着实难受了些。
起身瞧了眼自己的着装,才发现自己衣服换了,朝着那姑娘笑了笑,“想必定是姑娘替在下换的衣服吧,苏某不甚感激。”
只见那女孩噗哧笑了出来,随即戏弄凝若道:“只知道苏姑娘人长得英气些,到不知说话也那么公子气。”凝若回味了自己所说的话,果真最近男装穿久了,说话的语气也偏向雄性。
“衣服的确是我给苏姑娘换的,但我自幼体弱,苏姑娘当时也是意识模糊,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女孩瞧了眼萧何,“所以。。。”
凝若眉头抬起,瞳孔一紧,嘴巴不由地张开,急促而勉强接话道,“所以,你一个人始终坚持,很是艰难地给我换完了衣服。”
萧何无奈看了看她,淡笑着摇了摇头。
凝若又在屋里修养了两天,身体虽已痊愈,但心上的伤还得缓几日,实在闷不住了,萧何只得放口让她去城中的荟萃楼听书解解闷,被一群人跟着凝若反而不自在,萧何却美其名曰“你现在毫无武力,要乖。”
荟萃楼二楼雅座,本是个安安静静的好位置,凝若却无心听书,想着前两日萧何做的糊事,自己说的胡话,时而羞噪 ,时而恼怒。
言清终于看不下去了。
“如今我们听的是孙大圣大闹天宫,你怎么这般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