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皇帝经过一番苦心思索,才予确认的“一石数鸟”。
落井下石的踩死赵恒,盖过赵敢,最终取代皇帝成为大夏的继任君主。这就是皇帝口称不解的动机与目的。
这一切的筹谋算计。都是出自宁王心腹幕僚丁石泉的手笔。不得不承认,丁石泉确实是顶尖一级的阴谋型人才。
虽然筹算周密,但杨致的狠辣狡诈与皇帝的赫赫威权,都令赵当甚为忌惮,之前并非全无顾虑。福王赵行却对丁石泉的看法十分认同,在二人极力劝说之下,几经犹豫的赵当才决定付诸实施。
随着山东的密报一道接一道的传来,赵当每日出府上朝之时都是装作神采奕奕的若无其事,散朝回到王府则脸色日渐阴沉。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念头,一天比一天显得深刻。对出了这个馊主意的谋划者丁石泉。与极力敲边鼓怂恿的福王赵行,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
杨致反击之迅猛,丁石泉确实始料未及。原以为杨致要做出实质性的反应,最快也得在事发十天半个月之后。甚至更久。按他的下一步计划,以调虎离山之计将杨致引到济南,再对金陵海关总督衙门的官吏下手,令杨致分身乏术,疲于奔命。
孰料尚未来得及指示下一步如何行动,便接到了济南与金陵两地的密报。居然都言之凿凿,一边确认杨致已在济南现身,一边认定杨致并未离开金陵。到底哪一份密报说的是真的等到丁石泉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杨致的奏章已经呈送到了皇帝的案头
丁石泉向来自视甚高,颇为自负,心底一直以为只是时运不济。此前曾听说过杨致的诸多事迹,在与宁王和福王密议时,二人都对此人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认为是个轻易不能招惹的强势人物,丁石泉还只是信个六七成。可是此番交锋,杨致明明处于被动地位,一经迅猛反击便是攻守易势,彻底扭转局面,占据了绝对主动。不服不行啊
皇帝在册立新的储君之前,对内一力求稳,太子刚因妄图篡逆被废,绝不会再度掀起或会导致朝局动荡、引发皇家丑闻的泼天大案,只能捏着鼻子摁下此事,必定不会深究。
正因为算准了这一点,况且宁王还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所以丁石泉勉强还能摆出一副淡然笃定的姿态。面对宁王的满腹怨气,只是说了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至于是为了安慰宁王,还是为了安慰自己就只有他知道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杨致单人独骑悠然离开济南的那一天。黄昏时分,长安的宁王府迎来了皇帝的贴身内侍马成。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马成一来,必有圣旨。赵当猛地的一个激灵,正想叫人伺候自己换上朝服接旨,王府主簿禀道:“王爷,马公公方才进门之时已经交代过了,他虽是奉旨而来,却并无旨意,只需面见王爷即可。”
“是吗奉旨而来却无圣旨”赵当不敢怠慢,稍一沉吟,吩咐道:“去温一壶酒,取三千两银票,不,取五千两银票来。”
只需面见,意思就是无需按照大夏礼制铺排繁琐的接旨官仪。赵当肃然整裣衣冠,常服出迎。
马成确实没有手持圣旨,而是捧了一大摞奏章。赵当一眼就看出,马成手捧的奏章并非原件,而是誉写的抄件。同样的抄件,随同马成前来的一名内侍手上还捧着一份。
强自收摄心神,昂首阔步的拱手一礼,拉过马成笑道:“马公公,这天寒地冻的累你奔走,快快请坐且饮一杯酒暖暖身子再说”
马成是早已成了精的老狐狸,堆起一脸圆熟的笑容道:“洒家多谢王爷厚爱皇命在身,不敢饮酒,万望王爷见谅”
随即将手里的一摞奏章奉上,笑道:“这是皇上命洒家交与王爷的,恭请王爷收纳。”
赵当顺势接过,随手递给马成一千两银票,问道:“有劳公公了。敢问公公,父皇既无圣旨,可有口谕”
皇帝十分精明,马成无比谨慎,赵当也不是省油的灯。皇子的身份敏感,打赏历来比王公显宦更为烫手。倒是譬如王雨农、陈文远、徐文瀚、卫肃、周挺等重臣,不仅从未有过一文钱的打赏,甚至连正眼瞧他的时候都是极少,马成反而对这几位从心底敬畏不已。当然,杨致除外。
但是这一回马成场面上的客套都省了,熟练的将银票纳入袖囊,简略的答道:“亦无口谕。”
赵当嘿嘿一笑,索性将剩下的四千两银票一把塞给马成:“公公皇命在身,本王不便相扰。不知公公这就回宫复命呢还是准备另往别处”
银票马成照单全收,指着随行内侍手捧的另一份奏章,皮笑肉不笑的道:“回王爷,洒家奉旨还要去往两家王府。这一份奏章是要送往康王府的,另一家是福王府。福王府上,虽无圣旨,但有口谕。”
赵当顿时了然:皇帝迫不得已不能深究,绝不是不“究”
第325章举轻若重
皇帝的处置举轻若重,可谓无声胜有声,有人欢喜有人愁。
关于杨致在山东外海诸岛着手修筑洞库、囤积军械物资的密奏,近来日渐增多。皇帝纵然心生警惕,也有些不以为然。俗话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南唐、吴越尽皈版图,大夏辖内的海岸线大幅拓展,大夏目前无暇也无力顾及。江浙富庶之地的海上商路,索性装聋作哑放任杨致把控,岂不更好
给杨致的密旨对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