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生忙答应,说:“是这样的,屈屠夫这恶贼趁我不在家,调戏我家娘子,并企图强暴于她,我娘子受辱气愤不过,自缢身亡,家父得知之后十分气恼”
“等等”陆锦屏摆摆手说,“你刚才说的屈屠夫调戏你家娘子,是怎么回事从这件事情开始说。”
“这件事是这样的,我是个读书人,进京赶考落榜。回来之后我发现我家娘子一直哭泣,说生无可恋。我多方盘问,她一直不肯说,最后我生气威逼,她这才说出实话。我娘子哭诉在我进京赶考期间,屈屠夫多次调戏并企图强暴她,她觉得受到奇耻大辱,又觉为我石家丢人,实在无颜活于世上,我原以为她只是一时悲愤,并没有很在意,没想到她说得却是实情,当天晚上,我睡着之后醒来发现他已经在屋里悬梁自尽了。我当真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心中万分悲愤,把这件事告诉了家父。家父怒冲冲带着我前往屈屠夫家理论。”
“到了屠夫家院子外,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有月色大致能看清楚,到门口之后我正好内急,就在屋角准备方便。而这时,门开了,屈屠夫出来,一手拿着斧子腰上还插着一把杀猪刀。我父亲就质问他为何逼奸我媳妇。屠夫居然二话不说,一斧子砍在我父亲的额头。力量非常大,斧子竟然被头骨卡住,一时拔不下来。而我父亲身体摇摇晃晃一手抓着斧子柄,另一手抓住屠夫,没有就此倒下。那屠夫居然抽出腰间的杀猪刀,一刀捅进了我父亲的太阳穴”
“就这样,我父亲倒地而死,我见他如此凶悍,哪里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躲在屋角黑暗中,看见他冷笑,拔了刀子和杀猪刀,转身进了屋子,关了房门。我这才大着胆子跑过去看我父亲,他早已气绝。我把父亲背回家,叫来郎中。郎中说家父已死去多时,无法救治了,于是,我这才报官,整个事情就是这样。”
说到悲愤处,石景生几次哽咽,停了半晌这才接着往下说,终于把话说完,又泣不成声。
陆锦屏等他悲伤稍稍停歇,这才问:“除了你之外,现场还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
石景生摇头说:“没有。当时已经天黑,并没有旁人在旁,就我一个。”
“你刚才说,是你查看你父亲已经死了之后,你这才把父亲背回家,又请了郎中查看,已经死去多时这才报官,对吧你当时为什么不在屈屠夫的院门口发现你父亲死了之后就立刻报官,还要把他背回家呢”
第129章不对劲
石景生说:“因为当时我很害怕,他能杀我父亲也能杀我。頂點小說,我要在门口叫喊起来,他冲出来再给我一刀,我父亲的冤屈谁来申而且,我还不能确定我父亲到底还有没有救,当时只是见他伤很重,或许有神医能救他性命,所以赶紧先别回家,找来郎中查看。郎中说了我父亲已经没救,我这才报官的。”
“你请的哪一个郎中”陆锦屏说。
“就是我们家前面的那个郎中。他的药铺就在我家前面不远巷子里。”
“你把你父亲从屈屠夫家院子门口背回家,这路途有人可曾看见”
屈屠夫摇头说:“没有人,那时候已经夜半三更,已经没有什么人在外面了,而且我走的是小巷,他们家离我家并不远。”
陆锦屏想了想说:“好,你现在带我去现场。我要你在现场重复一遍当时的情景,演示一下你怎么背他回家,把整个经过给我重演一遍,从哪条路回去的到家之后尸体放在什么地方然后把你说的那个郎中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石景生忙答应。于是陆锦屏吩咐备马,云子一直听着一言不发,等石景生离他们远了,云子这才低声对陆锦屏说:“哥,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那老头啊,他被一斧子砍到脑门上,从他刚才说的话来看,那斧头已经卡在他的头骨里头拔不出来,他这才掏出杀猪刀,一刀捅进他的太阳穴。我很奇怪的是一个老头怎么有如此强的生命力”
陆锦屏摇头说:“人体身体是充满神奇的,有很多不被人知的奥秘在其中。就比如,受到致命伤之后人体的反应。很多人遭受致命打击之后会当场死亡。可是,有些人不一样,有些特殊体质的个体,或者说有些人,即便中了致命伤,却还能行走很远。或者还能存活一段时间这才死去。这样的事例我遇到了不止一次。”
云子说:“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也见到,脑袋被射中一箭,依旧还接着杀敌的,身上被砍了很多刀,还是拼死作战的,我也见过呀,可是我说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被凶犯用斧子砍中额头,而且。这屠夫一看如此孔武有力,那斧子砍开半个脑袋,都被砍进去了,如何能挺立不倒呢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要换成战场上,那就没什么奇怪的。”
陆锦屏听他这么说,缓缓点头说:“从这个角度你的分析的确让人费解。”
一听到自己的揣测得到了陆锦屏的认可,云子很高兴。道:“可不是吗他一个老头,额头挨了这么重的一斧。怎么还能挺立不倒,等着对方捅第二刀呢,当真奇怪。”
陆锦屏摇摇头,说:“我奇怪的不是这个事,而是,他说的那一斧子砍在他额头上。他说刀子当时卡在了死者额头拔不出来,但是,这一点跟尸体检验情况是不吻合的。”
陆锦屏拿过几案上放着的卷轴,翻开其中一页,是尸检报告。指着上面一行字说:“仵作对尸体进行检验后填写的尸格上记载了他头部的这处伤,从记载来看,的确造成线性骨折,但是,伤口的深度只有半寸,而收缴的斧头,很大很沉,这样的斧头,这样的深度砍人的额头,的确有可能夹住斧刃,但是,这屠夫是杀牛杀猪的,从先前他母亲在刑场上所说的经历,他年少时跟随父亲杀牛,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父亲还感慨说后继有人,可见他以少年的身体便已经得到父亲的赞许,他的力气的确是很惊人的,以他如此强大的力量,怎么会一柄陷入头骨不深的刀斧都拔不出来呢要是这都拔不出来,那,他砍牛骨头、猪骨头又怎么呢那还不得都卡在骨头上拔不下来吗”
云子伸出纤纤素手比划了一下,又看了物证盒里的那把斧子,点头说:“的确如此,这附子非常沉重,光是本身的重量,砍在人的头骨即深度半寸,并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就能拔出来,对于屠夫来说怎么会拔不出来呢当真让人费解。”
陆锦屏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石景生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人砍死,伤心欲绝之下,可能对某些事情会有夸大和无意识的扭曲,这是自然现象,比较常见的,也就是说,他可能并没有看到屠夫用一把斧头砍开死者额头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想象描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