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
“怎奈五岁那年,泸江大水,冲了个精光。”
“”
“先父母又急又气,一命呜呼,留我孤零零在这世上。幸得族中长者收留,养至一十五岁。”
“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怎奈长者原来喜好男风,我只得偷些盘缠逃走。”
“”
“漂流数年,小生决心入京,欲凭一身文才武略,谋个出身。”
“果然志向高远。”
“怎奈刚到京城,便丢了行囊。只得在街边卖卦,聊以度日。”
“这所谓英雄不问出身。”
“后来得遇机缘,蒙人赏识,推举小生至太子府上。”
“恭喜,时来运转。”
“怎奈临行前一日,有人前来看相。小生直言道看阁下面相,气度不凡,颇有才具,只是性子执拗,又过于虚浮,要时时自戒。那人大怒,顿时变色而去。”
“这却不怪你,人人都爱阿谀奉承。”
“第二日,小生往太子府求见,却发现太子殿下,正是昨日看相之人”
“不用说了,想必要被逐出。”
“在京困顿数月,只得收拾行李回乡,路过此地歇息时,腰带断了。”
“这些小事就不用特意说明了吧。”
“也是巧,林边恰好有根粗绳,小生便伸手去拽。”
“然后”
“谁知那绳子的另一头,却栓着头牛。牛主人方便回来,恰好望见这一幕,高呼有贼”
“于是,你就进了牢房”
“现在你来说说,谁能惨过小生”
“我只能用一句话形容。”
“什么”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老兄,其实也无需沮丧。”表达过无限的敬意后,石不语忍着笑,安慰道,“至少你命大,在这种境遇下都能活得下去,堪称小强”
“那又如何”书生连连叹气,“无非是老天要多折磨我几年罢了”
“非也,非也。”石不语连连摇头,“阁下可曾听过 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精骨的古话”
“那也不过几句虚话,想必说这话的人也只是在自我安慰”这书生却不似寻常读书人,思想颇有些奇特,“徐某不信这些的”
“你姓徐”
“抱歉,忘记自介,小生姓徐名世绩。”
“无妨。徐兄弟,这人生一世总有高低起伏,不会倒一辈子霉,也不会走一辈子运。”石不语拍着他肩膀继续道:“你可吃过葡萄”
“葡萄”徐世绩微微一怔,显然未曾听过这另一时空的水果。
“抱歉,我把时代搞乱了,换个东西,比如一堆李子。这世上的人吃李子,有两种吃法。一种先吃甜李,一种是先吃酸李。第一种吃法越吃越酸,第二种吃法越吃越甜”
“李子的吃法”徐世绩自言自语,忽的眼中一亮,迟疑道,“石兄的意思是”
“不错,徐兄弟正是这第二种吃法的人。等你耗尽恶运,接着,自然会否极泰来”
“这” 徐世绩沉思许久,终于微微颌首道,“徐某受教了,他日若得寸进,必不忘今日之恩。”
“真的吗那再好不过要不先来按个手印”
“”
做完思政工作,石不语便起身告辞,回去筹划一番。用过晚饭,他带上漪灵、莫愁,到那张大户家中,仔仔细细的参观游览了一番,顺手又“借”了些银子出来。第二天上午,行囊充沛的无良男子,便拿着“借”来的银两,去衙门替行烈买罪。
县官大人却会装腔作势,扭扭捏捏半日,说什么杀人死罪,实难从命,连石不语那宗门身份都失了功效。惹得火起,石不语干脆叫来莫愁,顺手扯下她的面纱,结果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那位义正词严的官人,就由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连连说道:“本官早已知晓程壮士是被人冤枉的”
美人计虽然得逞,石不语却仍不甘心,为了测试莫愁的魅力限度,他又提出给那书生也一并赎买罪责。知县大人沉吟片刻,干脆取出官印放入莫愁手心,柔声答道:“莫小姐喜欢放谁,敬请自便”
到了此时,石不语彻底心服口服,当下带着公文前去监牢提人,这次连贿赂的银子都省了,想必是行烈早已用拳头和衙役交代过。然而,当石不语兴冲冲取出公文递给行烈时,却被迎面泼了盆冷水。
“兄弟,咱家失手打死那人,心中不安,在此坐个一年半载,权当赎罪。”行烈颇有担当,任凭石不语磨破嘴皮,始终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至于那徐世绩,则是另一副模样。他从昨夜开始,便不由自主的想着石不语的话,神智恍惚不定,这时忽的看到赦免文书上写着自己的姓名,顿时石化。过得片刻,浑身上下,嘴皮、眼睛、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