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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5(2 / 2)

宣鸣雷脸皮虽厚,这时却也有点红,但并不否认,只是干笑道:“随你说吧,你喝不喝这可是之江的雪梨酒,很不错。”

郑司楚道:“你要请客,岂有不喝之理,不过别喝太多了,以免误事。”

郑司楚其实酒瘾也不小,只不过他自律极严,平时很少喝。宣鸣雷见他要喝酒了,展颜道:“这就是了。东平城里的吃食也很不错,不比五羊城逊色,我以前吃过个干菜鸭子又香又美。昨天打着了好几只野鸭,这时候肥肥的冒油,我让伙房里蒸到脱骨,正好下酒。”

他让亲兵去自己的专用伙房里把那蒸着的干菜鸭子端来,郑司楚看得暗暗摇头。宣鸣雷这人别个都挺好,可似乎不能与士卒同甘共苦,至少在吃的上,居然在伙房里给自己专门开了个小伙房。不过那亲兵就在边上,他也不好多说。待那亲兵下去,他小声道:“宣兄,为将之道,当与士卒结为一体”

宣鸣雷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又要说我不能与士兵同甘共苦了是吧其实那小伙房并不只给我做菜,是给军中做病号饭的,我只不过假公济私了一下而已。”

郑司楚见他还振振有词,正待再说几句,那亲兵已端了个蒸笼过来了,放到桌上道:“宣将军,菜来了。”

宣鸣雷一揭蒸笼盖,一股香气登时蒸腾而出。他笑道:“老汪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那亲兵也笑道:“宣将军,我专门对老汪说,今天郑将军来吃饭,不能再打偏手,所以他没撕一个腿去。”

郑司楚越听越奇,忍不住问道:“伙夫要打偏手”

宣鸣雷笑道:“这是他们额外给我做的,不给他们点甜头他们哪肯上心,所以我每次央他们做什么特菜,就允他们打个偏手尝尝鲜。这老汪也真是贪心不足,咋天打了五六个鸭子呢,难道都吃光了”

那亲兵道:“现在医营里有好些不服水土的病号,那几个鸭子都给病号吃了。”

郑司楚更觉诧异:“医营里的病号饭也要你们自己去打鸭子加菜”

那亲兵点点头道:“现在城里的百姓实在太少,想买都没地方买,军粮实在不好吃,所以宣将军常带我们去打点野味加菜。”

郑司楚默然不语。待那亲兵下去,宣鸣雷已急不可耐地撕下一条腿,将那盆鸭子推过来道:“郑兄,你也来一个。”

郑司楚道:“宣兄,方才我也有点冒失了。”

他本以为宣鸣雷不能与士卒同甘共苦,不过看起来他其实与士兵很能混成一片。宣鸣雷笑了笑道:“说哪里话,吃吧。这鸭子真不错,听说是吃芦花长大的,有种特别的香味。”

郑司楚也撕下一条腿来,见这鸭子已蒸得烂熟,张嘴一抿,皮肉几乎马上化尽,毫不留渣,真个又香又美,赞道:“真个不错。”

宣鸣雷笑了笑道:“你啊,也是个假道学。刚才还训我一顿,马上就不错了。”

郑司楚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你这人可真能记仇,回去后,要你再好好请我一顿。”

宣鸣雷一边啃着鸭腿,一边抹了抹嘴边的油,朗声笑道:“所以你这家伙也是个贪吃鬼,阿馨说你小时候吃东西跟不要命一样,自己吃完了还抢她的来吃。”

郑司楚大感尴尬。他实在已记不清自己小时候是不是抢过申芷馨的东西来吃,不过申芷馨这么说,肯定是有这事的。他也不好多说,吃了两口鸭肉,又喝了口酒,正待擦擦手,却听宣鸣雷忽然叹道:“余成功这人,私心其实甚重啊。”

郑司楚道:“因为他派我们增援天水省么”

宣鸣雷点了点头:“外面说这话不好,而且增援天水省也确实吃重,邓帅很可能会派傅驴子去接应北军。”

傅雁书郑司楚的心一沉。他小声道:“宣兄,你是不是有点怕他”

宣鸣雷眼里闪烁了一下,马上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郑兄,上回在五羊城外,我真想斩草除根,除掉了他,可是他偏生带着师尊在走。唉,如果只让我一人追上去,我可真个没底,好在有你。”

上一次海上火攻,傅雁书带着邓沧澜逃走,宣鸣雷说是要去追,但最终没追上。当时郑司楚就怀疑宣鸣雷是故意放走邓沧澜的,现在听他承认,心里也有种怪异的滋味。战场之上,不能讲什么情面,一向都是你死我活。可是这话说说容易,做起来却难。当时如果毫不留情面,将邓沧澜斩尽杀绝,现在也没这么麻烦,只是若自己与宣鸣雷交换一个位置,设身处地地想想,自己也一定会不忍吧。邓沧澜对宣鸣雷有知遇和教导之恩,如果不是因为宣鸣雷这种身份,又处在一个阴差阳错的环境中,他是绝对不肯反出东平的。他放下酒杯,低声道:“宣兄,我想问你一句话,请坦诚相告。”

宣鸣雷见他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诧道:“什么”

“如果邓帅再次被我们迫到了绝境,你会不会再放走他”

宣鸣雷眼中又是闪烁了两下,叹道:“我知道也瞒你不过。实话对你说,上回放走邓帅,我有时极为后悔,但有时又丝毫无悔。”

如果上一次就杀了邓沧澜,北军将大伤元气,对南军会极为有利。这一点,郑司楚亦是清清楚楚。他道:“那这一次呢”

“可一不可再吧。”

宣鸣雷说了一句,马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郑司楚看他的模样,想要逼问他是不是真个会不再留情,但看他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再问。这一次余成功把他派去增援天水,对宣鸣雷来说亦是免去了与邓帅正面刀兵相见的可能吧,所以对他来说倒是得其所哉。如果他留在东平城,真的在水上再次将邓沧澜逼到绝境,郑司楚实在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又临时心软,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