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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7(2 / 2)

他说的“玉石俱焚”指的是与傅雁书同归于尽,但傅雁书脸色却是一变,骂道:“无耻海贼,卑鄙下流”

被傅雁书骂了一句,郑司楚这才回过味来,傅雁书一定以为自己说的是要拿邓小姐为人质威胁他。

他也不解释,笑道:“傅将军但骂无妨。我施正不过是块顽石,得与美玉同归,倒也得其所哉。”

傅雁书见此人仍是不焦不躁,恼怒中倒也有一分佩服,心道:海贼中竟也有此等人物,我真是小看了天下人。郑司楚见他沉吟不语,只道已将他僵住了。虽然自己不会真的拿邓小姐去威胁他,但嘴上这样吓吓他倒也无妨,正待再说两句,傅雁书忽然身子一坠,喝道:“毛贼”

铁链被傅雁书一坠,一下沉落,直如一张弯弓,傅雁书却借势一冲而起,跳起了数尺高。郑司楚也没料到这人竟会暴起发难,吃了一惊,还没回过神来,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已直取他面门。郑司楚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将腰刀一横护住面门,却听当的一声响,他的手便是一震,刀身已被击得弯了过来,那竟是个拳头大的铜锤。

铜锤一击便将郑司楚的腰刀击得不成样子,又滑过了刀身。郑司楚头一侧,这铜锤掠过他鬓边飞过,又突然收了回去。在铁链上根本无法闪避,郑司楚若不是先用腰刀格了一下,这一锤定然将他击个脑浆崩裂。郑司楚只觉背心都是冷汗,腰刀已不能用了,当即将刀一扔,手一抖,从袖中抽出了如意钩。这时傅雁书人仍在半空之中,铜锤倏收倏发,刚收回便又发出,郑司楚出手亦快,将如意钩顶去。又是当一声响,铜锤正击中如意钩的尖端,郑司楚只觉浑身一震,再难抓住那水军了,人已被震得从铁链上直摔下去。

当傅雁书一锤将郑司楚击落,他擒住的那水军也被这一震滚落铁链之下。但这人本来就在伏在铁链上,双手一把抓住铁链叫道:“傅将军”掉进水里倒不会有事,但现在两船如此近法,随时会相撞,这般掉下去正在两船之间,一挤的话当场要被挤成肉饼。傅雁书已跳到了这根铁链上,见那水军遇险,便伸手抓住了那水军的手腕道:“抓住”他正要将这水军拉上来,却觉风声一动,一团黑影忽地直冲上来。他吓了一跳,不知出了什么事,定睛一看,却见郑司楚竟然从下面跳了上来,站到了船舷上。傅雁书不由一呆,心道:他还有这等本事一时间也不禁茫然。

郑司楚被震落铁链,手中仍抓着如意钩。如意钩本来是有钩子的,但郑司楚因为不会用钩,因此将钩取下,现在这如意钩只相当于一柄细细的短枪。他人已摔下了铁链,心中却反倒更为镇定,不等身体落下,如意钩已倒转过来,猛地扎向船帮。如意钩扎在了船身上,他的人挂在一端,这杆如意钩已弯得如一张弓相仿。

千万不要断

郑司楚想着。好在如意钩虽细,却是精金煅造,极是坚韧,便是挂两个郑司楚都不会断,郑司楚将如意钩弯得快成半圆形了,双足在船身一蹬,借着如意钩的弹力,人忽地直冲上来,趁势拔出了如意钩,在空中连翻两个跟斗,竟又跳回船舷上。正在掌舵的沉铁本来见郑司楚被击落,一口血都要喷出来,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翻身上来。现在傅雁书正抓着那水军手腕,流星锤已用不出来,郑司楚只消将如意钩戳去,两个人都难逃一死。他一颗心大起大落,这才长吁一口气,心道:公子真是好本领

郑司楚侥幸翻身上来,见傅雁书正在抓着那水军,根本来不及还手。他得理不饶人,伸手便要刺。傅雁书也知这一下刺来,自己躲无可躲,只余一死,心头一凉,但手中却反倒一用力,喝道:“接着”

要死,就死我一个吧。他想着。那水军被他一掷,落向翼舟之上,自有旁的水兵接住。那些水兵见傅雁书死到临头,想救也没办法救,全都失声惊叫。郑司楚哪里还会留情,挺枪便刺。就在此时,身后突然铿然一响。

那是邓小姐在舱中弹响了琵琶。她虽被郑司楚关在舱中出不来,听却听得清楚。郑司楚说什么“麻天光大王麾下施正”,她心道:原来这人是五羊城来的,居然一口京中话,我都被他瞒过了。待听得打斗声起,知道傅雁书已与他交上了手。她自是盼着傅雁书得胜,却不知为什么,隐隐也不希望这海贼施正遭殃。等听到水军惊叫,她的心亦一下提了起来。

水军在惊呼,定然是傅雁书遇险了。她急得手足无措,不自觉信手一弹。本也只是无心之举,但她琵琶之技已然高绝,便是信手间也自成曲调,正是一萼红的头一个调子。

这首一萼红她还是好些年前听得的。那时名满天下的大诗人闵维丘来访,父亲的两个弟子都在座,自己因为年纪幼小,未能出席作陪,只在屏风后静听。待听闵维丘唱起这首与寻常大相径庭的一萼红,只觉大开眼界。只是这首曲子太过阳刚,全然不类寻常,宣鸣雷与她同出一门,弹起来比她要好得多,她弹的话总是嫌弱,因此时常在练。这个时候担心傅雁书安危,不自觉就弹了出来。傅雁书听得琵琶声,心中一定,忖道:谢天谢地,阿容没事。若是邓小姐出事,那他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将这施正碎尸万段,此时却一下松懈下来。

郑司楚也听得了琵琶声,傅雁书的杀气却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这一下扎下去,傅雁书不死即伤,可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他自觉亦做不出来。他看着傅雁书,手不觉一缓,如意钩已刺不出去。但他只顿了一顿,傅雁书却已觉察出来。他没想到敌人竟会在这关键时刻缓手,自己哪会错过这机会,双足一蹬,一声厉喝,人又跃在了空中,掌中小铜锤疾似闪电,直取郑司楚面门。

郑司楚一时失策,便遭傅雁书反攻,心中追悔莫及。但机会已然错失,悔也无用,好在现在自己站在船舷上,比傅雁书的根基要稳得多。傅雁书铜锤来得虽快,但他的动作却能更快,头一侧,如意钩已拨向锤头。铜锤与如意钩相撞的话,因为傅雁书手中是条软索,并不受力,而自己却是要十十足足地吃分量,脚下受震,立足不稳,刚才便吃了个亏,现在已不能再这么做了,只是用钩尖去拨。他眼明手快,将锤头拨到一边,亦知傅雁书出手快极,这小锤甫收又至,要防他第二次攻上,因此睁大了眼看着傅雁书去向。谁知傅雁书一击不中,收回铜锤,却踩着铁链疾退。虽然铁链晃晃悠悠,但傅雁书如履平地,已退回翼舟之上。他不知傅雁书还要做什么,正有点发愣,却听傅雁书高声喝道:“施正,你发誓不伤一人,我便让你退去,否则不要怪我鱼死网破”

傅雁书最担心的是这施正对邓小姐不利。现在知道邓小姐安然无恙,他的敌意亦减退了许多,已抱了个息事宁人之心,那王真川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