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他的养女,我和我的姐姐都是孤儿,被他抚养长大后,就是准备”
“准备送到我和白瑞方身边”上官易冷笑连连,“就如同当初,我和白老兄将一个波斯女子送到他身边,最没悬念的美人计,却帮助我们一举将他们歼灭在卡士特海岸线上一样
不过,韩书烟,说句实话。你们比起那位波斯女子,相貌真是差远了。”
“可我是你孙子的亲生母亲。”韩书烟不卑不亢。
就在这时,一声犀利的尖叫从后方通道里传了出来。
“妈妈”
“小蛋”
就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拎着孩子站在逆光阴森的地道口。
一时间,全场气氛一挑,逆转了矛盾的方向。
“把孩子放下”上官易大手一挥,之前围住韩书烟的那群人阵型突转。呼啦一声,成两排鱼贯列着。
“上官易,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乌斯狞笑着,捏着小蛋的手臂,分明就加了几分力气。
孩子两条小腿悬在半空,像小青蛙一样蹬来踹去,每一下都痛彻韩书烟的心
“书烟,杀了这个老混蛋。否则我现在就捏死你儿子”
“你”
此时的韩书烟距离上官易不过一米远,而以她的身手,想抽出腰间的匕首再到凌空割喉整个过程要不了一秒
“乌斯,把孩子放下。要杀我,这条命取走就是没必要玩这么下作的把戏。”上官易紧紧攥着拳头,脸上的青筋终是出卖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
他讨厌韩书烟。但上官言是他的老来子,小蛋又是这样一个冲天而降的惊喜。当年的恩怨,祸不累子孙,已经是他唯一想要向真主索求的了
“你跪下,跪下求我就像我当年求你放过我妻儿一样”乌斯咆哮着,凶悍的大手已经快把孩子捏的无法呼吸了。
“谁是正,谁是邪你们这些冠冕堂皇的伪君子,分明就是为了一己私利草菅人命。我没有当过一天的海盗,没有杀过一个人我并不喜欢父亲那套与时代脱节的冷兵器主义。
他过世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分出他当年的宝藏,遣散手下,重新生活。
而你们,却利用娜莲的情报,围困我们来到巴尔干山脉下,三百个雇佣兵,屠杀到海岸线洗不出蓝色。
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都是有家有室,因为海难而损毁渔船不能劳作的渔人。
那个场面你还记得么一波一波的潮汐冲过来,一次带走三五具,一然后再冲上一些白骨。
贪婪的鲨鱼甚至为了去啃食腐肉,宁愿搁浅上岸。在卡斯特海岸常年曝晒的阳光下,慢慢焦干而死。
然后是恶臭的腐败,和恐怖的鲸爆。我就是从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我身边,是因自责而自杀在我面前的莲娜的尸体。还有三个月大的女儿,伏在她早已干瘪的胸膛上,至死吮吸。
上官易,白瑞方,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活到现在,凭什么用那些染血的财富,享受子孙后代承欢膝下的现世安稳”
乌斯掐住小蛋的喉咙,只在转瞬间,孩子的小脸顿时青了一个色阶
“住手我跪”
就在上官易单膝屈下的一瞬间,韩书烟突然出手,一刀插在老人的脊梁上
全世界安静了
就连乌斯都被她果断的狠辣深深惊叹
书烟,我和白瑞方一样,可以认罪,但不认错。
即便死,也要有尊严地死去。
这段摩斯码,是上官易刚刚轻敲在裤线上的。
“现在你可以放开我儿子了吧”韩书烟抽出匕首,鲜血飚在她脸上,整个人美艳得如同盛开的彼岸花。
“哈哈,你在儿子面前杀人”乌斯松开手,而此时的小蛋已经完全吓呆了,连呼声都戛然而止。
“放了我儿子”韩书烟咆哮。
“妈妈爷爷”
看到儿子魂不守舍的表情,韩书烟心如刀割。那一刻,她突然很感谢上官易当初替她做下的决定。
像自己这样的母亲,有什么资格养育儿子呢
“问问上官易,那枚蓝皞石钥匙在什么地方”乌斯只是松开了孩子的喉咙,却没有完全放开他。
此时的上官易倒伏在一片血泊中,瞪着不瞑目的双眼,口中发出咔嚓咔嚓的磨牙声。
蓝皞石钥匙,是开启第二间宝藏的关键。当初上官易和白瑞方之拿走了外围的,但是混乱之中,那枚价值连城的宝石钥匙也丢失了。
这么多年,乌斯一直想要从他们手里夺回来的。只有这个。
这不仅是财富的保障,更是他家族的象征。
“我不知道”上官易咬牙吐出几个字。
“究竟是在你这里,还是在白瑞方这里”乌斯再一次拧住小蛋的喉咙,而这一次,孩子已经吓得连叫都不会叫了
“不”
“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孙子”
“小蛋不要”
就在这时候,男孩的眼睛突然像是注入了新鲜信念一样坚定了起来。
大概是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危险,都要保护自己的妈妈
小手抱住乌斯的胳膊,他张开一排小白牙就咬了上去
“混账”
“小蛋”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一掌劈在脑后,韩书烟抢上身的同时,一刀脱手飞出。
乌斯被击中了肩膀,见数十保镖围枪过来,自知寡不敌众。
在一排排胡乱的射击中,他跳回密道逃得无影无踪
“小蛋小蛋”韩书烟抱着儿子,一声声哭喊之下,不成调也不成声。
“妈妈”男孩眯了眯眼睛,“妈妈别怕,妈妈是女超人,不会哭的”
没能追上乌斯的保镖们撤回来,一股脑得再次把枪对准了韩书烟。
“你们先救人行不行我下手有分寸,避开了心脏快救人啊”
“乌斯又逃了”白卓澜靠在露台上,身旁的小南正在一针一线地勾着一顶婴儿的小花帽。偶尔抬眼应一声:“恩,我哥传来的消息。说韩书烟意外重伤了上官易,但乌斯还是趁乱逃走了。”
“真是个打不死的家伙啊。”白卓澜站起身,望着楼下正在刨土的科比。漂亮的眉峰渐渐拧成一个川字
那是白家老宅后方废弃的一座院墙。
这么多年来,荒草丛生,从来无人打点。
因为白瑞方曾下过命令,说找人算过,那里是白家地脉,动土要破风水的。
“呵呵,是时候该加一把劲儿了。只有先把这个恼人的混蛋处理掉,我和白卓寒的账才好慢慢算。”
披着外套走下楼,白卓澜摸了摸狂吠不已的科比。
小南端来一柄巨大的铁锤,却被白卓澜出手制止了:“小南,这种重活你就不要逞强了。”
“没事的,我这肚子又没起来”
“疼爱你的机会不多了,这点男友力,我还是值得拥有的。”白卓澜摇摇头,宠溺地看着她,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斌哥,方便过来帮个忙么呵呵,敲墙。”
电话那端的男人似乎有些郁闷,白卓澜却笑眯眯地解释:“你不是最喜欢简单粗暴的工作么总比我哥整天让你勾心斗角玩阴的好吧。”
半小时后,高斌出现在白家大宅后院的荒草墙上。
白卓澜抱着小南躲在一边,并悉心地为她捂住耳朵。
只听轰隆一声,半面倒塌殆尽。
两具尘封的白骨交叠散落而下,灰尘与罪恶齐飞,秘密与昭示一色。
白卓澜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枚,亮晶晶的蓝色钥匙。
“这就是蓝皞石钥匙了吧正愁大姐新婚没什么像样的礼物往外送,也好。她是白家的长女,风光大嫁,总该有点像样的嫁妆。”
白卓澜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嘴角慢慢扯出一丝笑意:“斌哥,下周婚礼上,记得保护好我哥和唐笙。至于其他人,随便他们闹成一锅粥。”
“明白。”
有了这个东西,这回不愁抓不到乌斯了。
白卓澜总是这样,那种恶作剧得逞后的小表情,简直不愧对恶魔的称号。
“小南,你先上去,我有几句话要对卓澜说。”高斌看了一眼依偎在白卓澜身边的妹妹,皱了皱眉头。
“哦,那我上去帮你煮汤。”小南点点头,放开白卓澜的手。
“我妹妹腰怎么粗了”高斌问话的时候,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一言不合就掏枪的架势,溢于言表。
“呵呵,我的。”白卓澜供认不讳。
“你”高斌咬咬牙,终是无奈叹了口气,“随便了,我妹妹就是个傻丫头,偏偏一门心思栽你身上。”
“这叫食物链效应。”白卓澜的笑容很纯净,却不厚道。
“等到乌斯的事解决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白卓寒”
“我有退路么”白卓澜耸了下肩膀。
“一边下棋一边想着该怎么输的人,真的太难了。我只希望你,别让我妹妹太伤心。”
高斌挥挥手,转身而去:“你放心吧,交代我的事,我记下了。”
转身出了白家大宅,高斌侧身目立。缓缓地,他把右手抬起来,搁在自己左心位置。
这是军队里特有的一种致敬方式致敬并肩作战的战友。
无论之后还要演出怎样一出大戏,他也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卓寒,你回来了”唐笙听到开门声便下楼来,但她情绪不佳的细节一下子就被白卓寒捕捉到了。
“怎么了阿笙”扭过女人的小脸蛋,白卓寒觉得她眼角似乎有泪痕,“怎么哭过了”
“没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关了卧室,唐笙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是不是王翠翠又惹你了。”白卓寒问。
唐笙不说话,但表情相当于默认。
“阿笙,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放弃小白糖”白卓寒伸出双手,轻轻按住妻子的肩膀。
唐笙点点头,眼圈又红了:“卓寒,我知道我这是难为你了。”
“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跟我说,没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白卓寒把今天跟上官言说起的事简单跟唐笙讲了一遍:“上官已经答应了,文件都在我楼下的公文包里呢,怎么样老公效率高不高疼你吧”
“是不是这样的话,小白糖就算是外国人啦就算王翠翠也”唐笙眼睛亮了亮,突然又萎靡了:“可是卓寒,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好。对王翠翠不太公平。”
“喂,你矫情死了。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要怎样啊”
唐笙委屈地掉了眼泪:“你刚刚还说很疼我,我才纠结几次你就不耐烦了”
白卓寒像吃了个苍蝇似的,被怼得没话了。只好抱住唐笙慢慢安抚她:“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唉,我也就是这么个想法,现在上官的爸爸受了重伤,他跑回国去了。我们还有时间要么再劝劝王翠翠,也不一定非得做这么不厚道的事。况且”
况且说不定,他的女儿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只要再忍忍,把这些该除掉的渣渣们虐干净
“好吧,那我们再考虑考虑吧。对了,我煮了汤,去给你倒一碗。”
而与此同时,楼下客厅里的王翠翠,正悄悄翻开了白卓寒的公文包。她虽然不认识字,但一些证明材料上带着女儿的照片她总是认识的。
还有好多看也看不懂的英文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她们已经打算把孩子送到国外去杀死了是不是
王翠翠心跳如雷,手心发冷。听到唐笙出门的声音,她快速躲回厨房。一眼瞥到了灶台上正在放凉的一锅热汤
咬咬牙,王翠翠把那女人送给她的药,下了两滴进去。
“翠姐你怎么在这儿啊。”唐笙奇怪道:“小白糖呢”
“在在楼上,芳姨帮忙洗澡。我下来找找浴巾。”
唐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浴巾洗好了,在楼上阳台呢。”
说完,她给白卓寒盛了一碗汤,转身带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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