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气稍微消了一点,抬了抬手,“你们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臣战战兢兢爬起来。
“岑文本,说吧,朕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
岑文本依旧跪伏于地,一动不动,“皇上,臣昨日也曾见过这封信,当时臣惶恐无状,不知此信从何而来,对方为何要陷害微臣,就即刻命人暗中调查,想查清事情的真相,再一并上奏,却不知何故,这信又落在了皇上手里,臣考虑不周,没有及时向皇上禀报,请皇上降罪”
“够了岑文本,没想到事已至此,你还在巧言令色”李世民勃然大怒。
魏征劝谏道:“皇上,岑大人平时做事一向老成持重,一丝不苟,又怎会在两军交战之时做下如此荒唐之事此事恐有隐情,请皇上明察”言罢,跪伏于地。
长孙无忌也跪下来,“臣同意魏大人的观点,请皇上明鉴”
接着,房玄龄跟着跪倒,“臣附议”再往后,呼呼啦啦,满朝文武百官全都跪下来了,齐道:“请皇上圣断”
众臣跪了一地,却还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未动,显得特别扎眼,那便是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今天上朝的感受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刚一见到那封信,他吓得魂不附体,知道一定是马从善干的,做贼心虚,冷汗呼呼地往外冒。
可当皇上认定了岑文本是罪魁祸首的时候,他又暗自窃喜,“若是能借此机会一举将老三和岑文本扳倒,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他正想着,就发现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带头给岑文本求情,他心中甚是不悦,心说:“你们俩到底是哪头的”
直到群臣都跪下了,他还在懊恼。
房玄龄扭头小声提醒道:“殿下,快跪下”
“为什么要跪”李承乾愤愤不平,满脸不情愿。
房玄龄急的一伸手将他硬拉了下来。
这些李世民都看在了眼里,他假意不知,转回身对群臣怒道:“你们都不要再劝,此等奸臣,朕决不姑息来呀,将岑文本给朕拿下,罢去一切官职,交由大理寺议处”
“是”左右千牛卫冲上前,剥去官服官帽,将岑文本向殿外拖去。
岑文本神态自若,朗声道:“皇上,臣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上乃千古明君,定会还臣一个清白”
李恪心里清楚,岑文本这番话不只是说给皇上听的,更是在提醒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啊。
果不其然,李世民马上又将怒火对准了自己,“李恪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恪规规矩矩叩拜,“父皇,儿臣无话可说,愿任父皇处置”
李世民点了点头,“朕念你征战有功,便从轻发落,着即免去亲王爵位,罚俸一年,回府闭门思过,一年内不准踏出府门半步下去吧”
“谢父皇恩典”李恪再拜,起身跟随千牛卫退出大殿。
李世民神色恢复过来,叹了口气,“此事朕已有裁断,你们休要再提,都起来吧”
群臣面面相觑,重新站起身。
“众位爱卿今日还有何事启奏,一并讲来”
长孙无忌进谏道:“启奏陛下,眼下还有两件大事急需处理,一是封赏有功将士,二是安抚草原百姓。臣以为,现今战乱甫平,几十万草原部族人心动荡,随时都有暴乱的可能。当务之急,陛下应尽早降下恩旨,调拨库府钱粮,抚恤百姓,收拢人心,而封赏之事或可延后。”
“辅机所言极是,这些草原部族勇猛彪悍,精兵强将甚多,我大唐胜在物阜民丰,而攻坚作战上,他们才是天生的战士,朕常常想,若用我大唐的钱粮,供给草原铁骑,那必将是一支无敌的军队,到时替朕追亡逐北,扫荡四方,天下间谁还敢与朕争锋啊
而今他们竟也成了朕的臣民,朕的梦想就要实现了此次,朕定当厚待之,以收其心”
“皇上圣明臣建议,可将各部族有名的战将统统接到京城居住,许以高官厚禄,令其迎娶汉人女子,感受长安的繁华,久而久之,其心必会归服。”
魏征质疑道:“可现如今又有哪家女子愿意嫁给突厥人呢”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这个好办,臣有一计可行,眼看年关将近,这民俗上历来都有元宵夜抢亲之说,皇上可让那些突厥将领在正月十五闹花灯之时,在街上寻找中意的女子,抢来为妻。此举既符合民俗,官府也不会干涉,而那些被抢的女子也就只能认命。皇上认为此计如何”
李世民沉吟半晌,默不作声。
魏征有些担忧,“皇上,只恐此举会闹出乱子啊”
“那魏大人可有更好的办法在下愿洗耳恭听”
“这,这个。”魏征一时语塞。
“罢了就这么决定吧”李世民下定了决心,“传朕的旨意,严令一名突厥将领只能抢一名汉人女子,抢亲后必须按汉人风俗举办婚仪。官府对被抢的女子家眷予以厚赏。”
“皇上圣明”长孙无忌得了旨意,再拜叩首。
“好了好了,今日就议到这,散朝吧”李世民一甩袖子,离开大殿。
太监走上前,“皇上有旨,今日议政毕,散朝”
群臣叩首,徐徐退出大殿。
却说太子李承乾回到自己的东宫,心中释然,超脱和喜悦交织在一起,竟有一种涅槃重生后的快感。
当下他就想叫来称心给自己唱上一段,好好庆祝一下。
就在这时,侍卫进来禀报:“殿下,房大人求见”
“哦有请。”
须臾,房玄龄步入殿内。
李承乾心中有气,态度也不是那么热情,“房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见教啊”
房玄龄深鞠一躬,“殿下,还在生老臣的气吗”
李承乾忙挤出一丝笑容,“房大人哪里话承乾只是不知房大人和舅舅为何会帮那岑文本说话”
“殿下,岑文本跟随皇上多年,生性谨小慎微,处理枢密要务从未犯错,您相信这样的人会做此蠢事吗”
“这”李承乾眉头紧锁。
“连殿下都深表怀疑,以皇上的英明,殿下当真以为他会相信吗我和长孙大人其实并不是在保那岑文本,我们只是表明态度,为自己洗清嫌疑罢了”
李承乾大惊,“可父皇将岑文本查办,还治了老三的罪,这又是为何”
“圣意难测啊”房玄龄面色严峻,“殿下,请恕老臣斗胆直言,殿下不会与那封信有什么干系吧”
李承乾强忍着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