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三千,”紫衣人应该是那些人的牵头人,他大声喝道:“你的人不是都死光了吗,还赌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名死士,也是我最得意的,”万三千面不改色,“说好七日为期,只要七日内我还有人出战,就没有输。”
“今日便是第七日。”
“不错,如若今日我还不能取胜,这个地方就归你们了,”万三千一挥手,猛地站了起来。
“好,”那名紫衣人也站了起来,“你还在等什么”他的声音消弭的瞬间,对面阁楼下的半圆大门裂开一道缝隙,一个金面人缓缓走了出来。
金色的面具上用阴文勾勒出细长的眉眼和一个诡谲的微笑,然后别无其他。他穿着褐色的衣服,背着手慢慢踱进了这个斗室,然后他也看见了楚炎凉,笔直的剑锋,笔直的人。
“我要加钱,”金面人突然转过身面对紫衣人。
紫衣人显然没有想到金面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为什么之前不是谈好了吗”
“之前我不知道对手是谁”金面人说,“现在我知道了。”
“好,你要加多少”
金面人伸出三个指头,紫衣人和旁边的四个人对了对眼色,然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好,三万金就三万金。”
金面人满意点点头,他转过身来,看着楚炎凉,突然说道:“我认得你手里的长剑,不过当时,握着剑的人并不是你。”
“你应该是暗堂的人,我在书上见过这个面具,”楚炎凉叹了口气,他的手握住银白色的剑柄。
“呵呵,”金面人没来由的笑,阴冷地笑,“我知道你是倾城山的门人,所以,”金面人说着,伸手往腰间一捋,一杆枪居然出现在他的手中,“我会拼尽全力。”
“这把枪很有趣,是龙枪么”传说中可曲可直的龙枪,已经毫无踌躇地暴露在楚炎凉的眼前。
“我明白,你也是十分优秀的武者,那些杀人的手法,对你是不管用的,这是我修炼多年的兵器,”金面人抚着黑色的枪身,傲然而立。
“什么是龙枪”万三千皱了皱眉毛,问了问旁边的侍从的武士。
“那是传说中的枪,刚烈起来雷击不断,柔韧起来绕指缠柔,几日前,从未见他亮过这件兵器,”武士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万三千闻言,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而他却把手中的杯子捏的更紧了。
楚炎凉抬起头,刚才有一片云彩驻足在他的头顶,而这时候,那片云彩已经不知所踪。
“来吧,”零落雪抖起细密的石粒,簌簌地落在两个人之间,人们的呼吸停滞下来,那一柄长剑和诡异莫测的龙枪,已经开始厮杀起来。
金面人的龙枪就像是一场埋伏好的阴谋,穷极楚炎凉的一生,也难遇到这样的对手。在他的枪劲极烈之时,龙枪却似难以捉摸的微风,始终跟不上它的踪影。而一旦楚炎凉劲力松懈,龙枪却又似暴烈的太阳,它压住你,让你片刻不能喘气。两个人的影子就在土地上不住地变换着方位,兵器相交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啊,”楚炎凉大吼一声,单手握住长剑对着金面人闪去的方向,猛的一刺。这一刺挟着万钧的力道,疾如电牙鳞现的一瞬,金面人的身体眼见就要被剑刃的部分刺中。避无可避之下,金面人猛的将龙枪往自己身上一贴,然后硬硬接下这雷霆的一击。等到剑身挨住金面人的时候,那龙枪突然像蛇一样缠在剑刃之上,令楚炎凉的剑势不由一滞。金面人的出手却也不慢,他迅速的扭动着龙枪,双手各执着一端,将剑刃牢牢卡住。
“糟了,”楼上的武士暗暗说了一句,却已入了万三千的耳中。
“那可是倾城山的武者呀”
零落雪被龙枪牢牢钳制,金面人手下一动,沿着龙枪打成的结在剑刃上滑动起来,他的手持着龙枪枪刃的部分,已经顺着剑身摸索过来。
楚炎凉依旧未动,他将另一只手握在剑身之上。
“啊,”伴随着这个声音,雷霆在现,他继续将手中的长剑挥舞起来,以自己的身子为轴开始旋转。金面人本来已经靠近了被制的楚炎凉,却因为离心之力飞了出去。
楚炎凉的身下出现一个四尺长的大圈,他立在中心,长剑直指飞出很远的金面人。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面具上的笑变得诡异起来,他手中的长枪砰地一声绷的笔直,然后人枪合一,又扑了上来。
这是纯粹兵器的较量,金面人绚烂的枪法一击翩然,带着几朵枪花,而楚炎凉的剑法朴实,每一击,都只能看到一条银白色的影子在他手中伸缩晃动。
“第七十一招了,”阁楼上的武士慢慢地数着,等到他数到七十二的时候,金面人枪法一变,手腕一抖,龙枪再次变得柔韧无比,等楚炎凉的长剑刺来的时候,它已经再次缠绕在上面。
“愚蠢呀”金面人摇了摇头。
“是么”楚炎凉轻蔑地笑着,他的手腕一抖,剑身带上了回旋的力道,等金面人想跟着那回旋之力变换身法的时候,落雪悄无声息突破了龙枪的禁锢,四尺的剑身已经实实在在地突兀在他眼前。
“赢了,”万三千长长的舒了口气,抚掌大笑,楚炎凉抬起头来,慢慢将金面人的尸体从剑身上卸了下来。
第28章 :戈壁中的红影
玲珑精巧的玉樽装着淡红色的蜜饯酒,那红色真切自然,映着通明的灯火,仿佛可以盛下屋中所有的景色。那些异族的女人,皮肤如雪般的白皙,柔软的纱巾仿佛就是为了那曼妙舞姿而设,它们随着身子的摆动而盈盈漂拂。
一时间,让所有人都忘记,他们现在所处的却是荒芜戈壁的腹地。即便是倾城山的门人,楚炎凉也是感叹这里的一切,不由为之动容。楚炎凉看着身边的司徒静,她新奇地向四周看着,那里的一盏灯,一扇屏风,一件吊饰都让她惊喜不已。
“这些俗物怕是污了先生的眼睛,”万三千凑上前去,眯起眼睛说道。
楚炎凉笑了笑,只是拿起玉樽放在唇边。
“先生的恩情无以言谢,”万三千站起身来,略略摆了摆手,驱散那些歌舞伎,“我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十箱黄金和十箱玉石,可是我知道,那些东西,在先生眼中不过是污秽的东西罢了,”万三千长身而拜,深深的一揖。
“所以这次,我准备了这个,拿上来。”
楚炎凉抬了抬眼睛,黑色的镂花檀木架弥漫出清幽的香气,用这样名贵的木材做成的架子上,不过放着一支普通至极的黑漆骨胎弓。
楚炎凉的眼睛终于从酒杯上移至弓箭上,那漆黑的弓朴实无华,却仿佛牵动他的心一般,隐约之间,仿佛可以感觉到弓弦在微微的颤动,那个旋律带动着他的手指,也开始奇妙地动了起来。
楚炎凉怔了许久,才喃喃道:“莫非,这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