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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60(2 / 2)

身上的粮食又快吃完了,有这只老鼠,还可以把冒险出去买东西的时间推迟些。

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够继续活下去,他可以忍耐。只要能活着就好。

至於远在路瑟安的家人,他已经尽量不去想起。这一辈子,大概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他们了,只希望他们过得还好

宅子外荒草丛生的院落中,忽然传来「咯」的一声轻响。这会被一般人忽略的轻微响动,却在普洛汉身上引发了巨大的反应。

刚才耽於思绪的恍惚神态立刻被紧张所取代,他的身体猛然绷直,呼吸变得浊重,急急扭头望向声音传出处的神态惊骇如一只惊弓之鸟。

在看清那声音原来是一截枯枝从树上落到地上发出的,他才松了口气,额上却已见汗。抹掉冷汗,他不自觉地出声安慰自己:「不

不要紧的。不会是他我已经甩掉他了」

刚才听到声音的那一瞬,他本能地以为会看到一个握着黑色双镰的瘦削身影,幸好不是他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

院外的阳光太耀眼,普洛汉转回头看着屋里的灰尘发呆。视线横掠过园子另一边时,似乎曾映出一道黑影,本已收回视线的将军蓦地呆住。

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视线望去,片刻前还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并插在腰后的双镰黑沉如墨,淡淡和普洛汉对望的双瞳泛着嗜血的杀意。而少年的姿态却十分安然,只是交叉了双臂靠在树下,静静等着什么。

普洛汉的瞳孔蓦然收缩。

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

他猜得到接下来的情形大概会是怎样。少年不会立刻上来杀了自己,但他将时时刻刻跟在自己附近,只要自己回头望,就一定能看到他。

但是,普洛汉也并不能确定自己真的不会在下一刻被杀,因为少年的那双眼睛透出的是真正的杀意。

从这双眼神中,普洛汉明白这少年有可能继续维持平静,也随时有可能动手行凶。杀和不杀,完全取决於他对自己的观察和他当时的心境。

或许是身为猎物的敏感,令普洛汉能在某种程度上理解这少年的心态。之前已经明白,自己似乎曾灭了这少年的村庄,他是为了复仇才对自己紧追不放。

仇人多受一分恐惧、痛苦的折磨,显然会让他复仇的快意也更增一分,所以他才想延长、加深自己的痛苦而暂时按捺住不动手。

但是,倘若自己果真当他永远不会动手,可以安心地不去理会他时,他的杀意不再得到安抚,下一刻那镰刀恐怕就会真的勾走自己的命

永远在死亡和恐惧之间挣扎这样的日子,比真正的死亡会好上多少

「我已经不敢出来见人,像肮髒的老鼠一样缩在暗处了就连这样,也不能让我安心地活吗」

少年冰冷的目光下,普洛汉痛苦地搂住头,颤抖不止的身子紧缩成一团。

「这些头颅中难道还藏了什么宝物不成」

艾里收敛回心神后,故作不解地向罗德尼亚特王问道:「陛下把贵国将军亲族的头颅给我,究竟有何用意我可没有收藏这种东西的癖好啊」

「我知道普洛汉那罪臣擅自发兵进犯贵军的领土,必定给黑旗军带来了些麻烦和损失,也惹得黑旗军各位不快。唉,事前我虽竭力反对,只可恨过去我未曾察觉普洛汉的野心,被他掌握了太多兵权,他早已拥兵自重,视王家权威为无物,完全不听我的命令。说来惭愧,我身为国王,竟没法号令自己的臣子,事事受他挟制,真是拉夏王室的耻辱」罗德尼亚特王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絮絮叨叨地说道。

「所幸黑旗军果然不愧是战无不胜的强者之师,打得普洛汉的逆军一败涂地。收到这个消息时,我真是喜不自胜。承贵军之惠,我拉夏王室终於能摆脱普洛汉的挟制了」

「普洛汉给贵军惹了这么多麻烦,不免也有黑旗军的战士因此伤亡,必定有所怨愤,拉夏终究是要做个交待的。於是,我便抄了普洛汉的家产,处死他所有的亲族党羽。虽然还不知普洛汉他人藏到哪里去了,没有办法将他交由贵方处置,但现在先将普洛汉之党的头颅献上,希望能消弭贵军些许怒火,也以告慰那些死於普洛汉挑起的战火的英魂」

好不容易将话说完,罗德尼亚特王不知圣剑士反应如何,忐忑地快速扫了一眼,却见艾里只是很有耐性地听着,面上淡淡得看不出喜怒。

「哦原来是这样啊」见国王的话告一段落,艾里平淡地开口应道。

说了这么多,反正拉夏国王就是把战争的所有责任都推到普洛汉身上就是了。

「那么,我们到路瑟安的这一路上还是不时和贵国的军队打起来,不知又是什么原因」

「呃,那些都是一些地方势力的军队。前两年普洛汉专权之后,王室的权力日益受人轻慢,许多地方领主也脱出了王室控制自行其是普洛汉的势力虽然垮台,我们也还没有办法立刻恢复对拉夏的控制。那些与黑旗军为敌的军队,都是那些领主私自派出的。就算贵军放过他们,我们日后也是要一一惩戒他们的。」

罗德尼亚特王倒也辩白得一乾二净,还真像是无辜的受害者一般。

这份倒转乾坤的功夫,不由得在场听着的黑旗军人不心生佩服。

艾里似笑非笑地听着。国王辩白完毕,下面大概就是要套近乎了吧

「其实,自从黑旗军奇蹟般崛起於南部,我便十分钦佩仰慕能缔造如此奇蹟的圣剑士和圣女。对黑旗军,也一直是抱着很友好的感情。我们南方各国相对来说,都算国小力弱,有凯曼在旁觊觎,本来就该集合众国的力量来应付共同的强敌,而不是把力量耗在内战上啊相信圣剑士自能明辨是非,不致把剑挥向应该是盟友的一方,平白让真正的敌人在一旁窃喜」

艾里笑笑地听着,心中却看得通透。早前组织南部联盟的时候,他为了方便自己继续扩张侵略而推三阻四,不断从中阻挠,这会儿时势一边倒,他倒说得好听了。不管是地方领主的事,还是普洛汉的「拥兵自重」,拉夏国王为了保命,看怎么样有利便说什么样的话,根本没几分能信。

在凯曼发动战争之初,艾里便进入了神圣联盟,多少知道各国重要的动向。他记得普洛汉之所以在拉夏得势,风光一时,便是因为给拉夏打下了不少土地,扩张了拉夏的势力。

那时拉夏便对周边实行侵略政策,自不可能是羽翼未丰的普洛汉一人能说得算的。这层干系,罗德尼亚特王终究是怎样也撇不清的。

可叹普洛汉一生为罗德